晏伽与众人逆流,踏着小路缓缓而过。眼前月色宛若一条银带环系山间,他顺着那银丝向前走着,恍惚瞥见有道身影落在前面的小峰上,只是一晃,他也没看真切。
不过霜园附近的群峰都少有人去,晏伽御剑而上,找了处僻静凉亭静坐发呆。
最后的天光早已西沉,暮色在群山峻岭中铺开。晏伽靠在亭柱上,目中所见是无边松林,今日在清谈宴上忽生的那种荒凉之感又一次涌上心间。
身后响起松枝簌簌的声音,晏伽一把抓住佩剑,猛然回头,眼底迸射出凶意:“谁?!”
凉亭外一棵盘虬般的老松上,影影绰绰地靠着一个人,衣角垂下来,被松针层层缠挂,一抬手便引得松枝颤动,沙沙作响。
“出来赏月么,小晏伽?”乐佚游轻笑道,“越陵山十四主峰,五洲之内、四时盛景应有尽有,这里风景算不上最好,平日只有我偶尔过来。”
晏伽握剑的手松了,淡淡一行礼,又靠了回去:“安静,人少。”
乐佚游抹掉嘴角酒渍,“我看你并非不善言谈之人,原来是不喜欢热闹的吗?”
晏伽望着天幕一钩弦月,说道:“倒也不是,只不过白天看到山间日升,云开雾散,总觉得眼前的盛景也不过须臾,看两眼便腻了,不如一个人待着。”
乐佚游来了兴致,侧身望着他,问:“若是夜里行路、四下漆黑,此时你唯有一把剑在手,踽踽难行,但周围亦有行路人,有人柔声邀请你与他同行,有人厉声训斥你步伐迟滞,还有人沉默地搀扶你。每个人都可能帮你,却也有人想摸黑将你推下悬崖,如此,你会相信谁?”
晏伽答得毫不迟疑:“既然我有一把剑,为何要相信别人?我不相信任何人,既然知道他们中有人心怀鬼胎,不如从一开始,我便只相信自己的剑。”
“若如此,便注定孤身一人,茕茕孑立。”乐佚游道,“你也能忍受吗?”
晏伽看着她,两人在漆黑的夜里互相对视。
“我能。”
数年如一日,他从来都在黑夜中独行,如今也是真心话,毫不犹豫便脱口而出。
不过他那时毫无知觉,那夜是自己和乐佚游之间的第一场“论道”。往后数年,那晚的月色渐渐在记忆中模糊,他最后记得的,便是乐佚游腰上长剑垂下来的青羽剑穗。
顾年遐以狼崽模样趴在床头,小兽伏击般的姿势冲着晏伽,只盘算着等对方醒了,便一举扑上去。
晏伽的眼皮动了动,顾年遐连忙伏得更低了些,后腿使力,蓄势待发。
忽然间,晏伽猝不及防地抬起左手在小狼屁股上拍了一下,清脆作响,吓得顾年遐猛然跳起来转了一圈,打算转换策略去咬他的手。哪成想晏伽坏透了,左手一收,右手紧随其后,又是一声脆响,生生将顾年遐打得浑身炸毛。
晏伽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小狼朝自己挥来的爪子,飞快地蹂躏几下肉垫,另一手两指抵住对方额头:“将军。”
顾年遐两眼不服地看着他。
“瞪什么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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