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无双点头道:“之前的内力与御物之试,都是最简单不过的考验,无需什么太高的技巧,但第三轮便要看你这个人身怀几何法力、又能使出几成。若法枯而技高,如同玉盏金杯中所盛却是泥浆;若法强却技穷,则如美玉困于石中,除非玉石俱焚,否则只可观而不可取,终是可惜。”
晏伽思索片刻,摇头:“我不懂。”
弦无双笑笑:“无妨,我和你说简单明白些——你体内的法力是为‘道’,而你如何驱使这些法力,便为之‘器’,就像一把剑,该如何挥砍能使树木断裂,又如何才能劈开山峦,我们这些人一代代苦于钻研修炼之法,便是为了寻求以器御道的极致。”
“这就是你们说的修仙问道吗?”晏伽问,“懂一些了,但从前没人教过我这些。”
“你天资很高,我想即便无人教导,也不难自己摸索出门路。”
弦无双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晏伽的头。他平日里对其他师弟师妹也是这样,摸完才觉出不对,想起晏伽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这样碰自己。
不过晏伽这次竟然也没躲开,只是出神地思索着什么,接着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弦无双觉得这孩子相当孺子可教,便暗暗感叹,说不定这次的收徒大会真有黑马。
“对了,你为什么要来和我说这些?”晏伽忽然问他,“你也是参试者之一吧,就不怕我真的听了你的话,较起真来和你抢这个位置?”
弦无双很无奈,心想他年纪不大,说话却很是尖锐,便道:“我的确是为首徒之位而来,不过大家都是各凭本事,若我因跟随乐仙师多年便得例外和优待,此次选试便无公平可言了,乐仙师大可以为我开个后门,内定首徒之选。”
晏伽见他话说得坦然,也不再刁难,只是躺了回去,受伤的左臂搭在身前,默默给自己调息。
“我也不叨扰你了,好好休息。”弦无双站起身,“千万仔细养着,虽说道法之试无需大动干戈,但也不能不当回事。”
晏伽看着他,目光平静:“好,我知道了。”
弦无双走后,晏伽心里回想着对方说过的话,不由得抬起右手,试着调动了一下法力。
也不知是不是受刚才弦无双的影响,他总觉得体内法力用着不得劲,就像以前从未在意过的事情忽然被人提点了,便开始处处束缚手脚。
外面响起敲门声,晏伽手掌一覆,收回正凝在掌心的法力:“进来吧。”
林惟竹和苏获、丘屏三人鬼鬼祟祟进来了,说是鬼鬼祟祟,倒是丝毫没冤枉他们三个,只见一人手中端着两只倒扣的碗碟,拿衣裳挡着,进门前还四下张望了一番。
“没得东西可偷。”晏伽看着他们,“请回吧。”
“嘘。”林惟竹伸手晃了晃,“我们来看你的,今天多谢你帮我,这些是谢礼。”
晏伽面前被放了两碗菜、一碗刚出锅的白米饭,不像越陵山饭堂的手笔。他狐疑地看了看三人,问:“哪来的?”
“下山买的。”丘屏脸色冷淡,“真抬举你了,乐掌门和浮俶长老给你送药,无双师兄亲自来看你,林师妹还拉着我们两个去山下的酒楼给你打包新鲜饭菜上来。晏伽,你要是闯不进最后一轮选试,我就把你连人带那根破木棍一起丢下山去!”
晏伽坐起身,也觉得饿了,拿起筷子犹豫了片晌,还是敞开肚子吃起来。
林惟竹说:“我师父叫那几个人滚了,并且以天眼记下名姓,永不得再入越陵山。可是我担心你的胳膊,想来无双师兄已经和你说过第三轮要考什么了,但越往后的竞选者就越强,今日通过选试的有七十三个人,还没到轻松的时候。”
晏伽扒了几口米饭,咽下去说道:“尽人事听天命,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会差到哪儿去?我原本也只是上山蹭口饭吃的,大不了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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