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伽的吐息近在咫尺,就落在他毛茸茸的耳朵上,总是忍不住地抖。顾年遐抬起了头,和晏伽脸对着脸,眼神很清亮:“我们什么时候上山?”
“再等等,这事儿急不来。”
晏伽看向虚掩的窗子,眉目间染上了些许冷意。
他刚才坐在窗边向外看,注意到街上有几拨人举止奇怪,虽然穿着与这些镇民无异,气质却很难掩藏。
晏伽打眼一看便知对方是修仙之人,走路时右手总不自觉地背向身后,微握成拳,显然是平日里拿惯了剑,一时改不过来。
并且这种并不常见的抓握姿势,据晏伽所知,仙道中惯常如此持剑的一家就是凌绝宗,这家宗门剑道并不精益,水平也不高,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倒是很好辨识。
那些人混迹在贩夫走卒之中,佯作走街漫步,实则一直盯着同个方向——幽篁镇通往越陵山唯有一条路,即穿过石湖巷,再沿山路一直往前,爬上陡峭的蜿蜒石阶,便能在群峰白云之中看到越陵山巍峨险峻的山门。
若是御剑,一炷香的工夫便能上山,但越陵山早已在各处落下山门结界,外人若擅自入内,很快就会被巡山的弟子丢出去。
这时节绝不会有人不识趣地叩访越陵山,如果贸然上山,一定非常显眼。
凌绝宗的人混入幽篁镇,说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早就不言而喻。
“凌绝宗果然和学宫有瓜葛。”晏伽说,“这些人就是拿准了我会回来,特意过来堵我。金陵城传来的消息倒是很快,不过,凌绝宗不一定就是学宫幕后之人。”
“那怎么办?”顾年遐问他,“等不到你,他们估计也不会走。”
晏伽笑笑,眼神分外轻蔑:“凌绝宗连一把好剑都没有,还想拦住我?我倒想看看,他们能跟我兜圈子到几时。”
这时候忽然有人敲他们的房门,接着外面传来桑岱的声音:“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转转?你说好的,帮我找个营生做。”
晏伽把顾年遐放回床上,起身去开门,看到桑岱还背着他那把宝贝重剑,一脸颓然地站在外面。
“你不是个灵修吗?”晏伽问,“不留行现在只剩你一个了,那你自然就是掌门。既然那么舍不下自己的剑,不想着如何光复门楣,找什么营生?”
桑岱脸上没半点精气神,仿佛自从展现过那天才一般的御剑天分之后,便再无后劲了:“可是我是我们师门最废物的一个,除了挑水砍柴、洒扫做饭之外什么都不行。”
“你可真没出息。”晏伽叹息,“能不能把头抬起来?我可以将你引荐给越陵山,从门内低阶弟子做起,总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你是说咱们来时看到的那几座山?”桑岱大惊失色,“不行不行,我师门从前也不过一小座山头,扫几处院子还行,那什么越陵山——不行不行,累死我也扫不完!”
晏伽不为所动,再难啃的骨头他也死磕过。对方油盐不进,他也不遑多让,前些年无所不用其极地给越陵山挖来了不少天才,结果没多久他就拍屁股走人了,撇下不少被自己诓来的老实人,也不知道还剩多少愿意留在越陵山。
“这样吧。”晏伽拍拍他的肩,说道,“你先跟我上山,只要你看得上眼的活计随便挑,我来做主,怎么样?”
桑岱有些狐疑,问道:“真的?你谁啊,这么大面子?”
想来当年晏伽的大名如雷贯耳,仙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美名是名,恶名也是名,对他赞誉有加也好、咬牙切齿也罢,总归曾经轰轰烈烈过,没想到他再活过来,这一路遇到的人竟一个都不认识自己。
晏伽清了清嗓子,正要报菜名似的往外蹦那一连串的名号,顾年遐忽然走出来,毫不见外地替他开口:“他就是仙道第一,说话当然管用。”
“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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