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的黑袍弟子分三等,品级由低到高依次为红袖、灰袖、银袖,方才晏伽看到的那个人袖口是银色纹样,乃是最高的一等弟子,由徐氏家主亲自带领并培养,属于凤毛麟角,没想到刚到金陵城就碰上一个,简直是万中无一的运气。
“徐晚丘眼光还是这么高,收的亲传一个个都是臭脸。”晏伽腹诽道,“就是不知道被学宫挤兑得会不会更臭。”
两人随着人群跟在那名徐氏弟子后面,来到了一处车马稀疏的长街上,这里茶馆面摊不少,似乎是专门的吃茶一条街。不过那人并不打算喝茶,而是找了个摊位坐下,远望着方才经过的那些执灯使。
“她在盯着那些人。”晏伽悄声对顾年遐说,“看来并不只是瞧不顺眼那么简单,我们也过去坐坐。”
徐氏弟子正全神贯注看着那些人,忽然听见身后有两人在讨论,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或抬高,听起来只是寻常的过路人:“这学宫现在都如此威风了吗?我记得前些年都是那些门派和世家占尽风头,学宫不过是末流,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你说咱们要不然就别去投奔徐家了,看看这学宫有没有门路?”
晏伽一边喝茶一边望着远处,语气间全然是羡慕不已的意味,那名徐氏弟子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显然很不屑一顾,却也没说什么。
顾年遐这时又语不惊死人不休地问道:“徐氏是不是很穷?为什么他们不上街巡游?”
晏伽内心汗颜道,小祖宗你可别什么话都说,差不多行了,这好歹也是徐氏的地盘,他们心眼可小得很。
一旁的徐氏弟子已经快把牙咬碎了,手中握的佩剑咔咔作响,八成也是实在听不下去,噌的一声起身便离开了,背影都怒气冲冲的。
晏伽半扶着额头,余光瞥向对方离开的街巷,对顾年遐道:“嘴巴真紧,不过也是徐氏一贯的作风。这要换作是睢明城展家,两句话就能激得他们把底儿都透出来,反正他们家大少爷就是这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
顾年遐问:“那现在怎么办?她走了。”
晏伽不紧不慢道:“急什么?金陵城这么大,总有人爱说闲话,我们就挨个儿去打听。徐氏的人口风紧在我意料之中,但学宫就未必了——你瞧见方才那些人的阵仗没有?敲锣打鼓招摇过市,想必比徐氏更好打探。”
两人又在城里转了转,倒真的打听来颇多消息。
如今的金陵城共有六座学宫,都是两三年前由一群江湖散修创立,这些散修来路不明,只知道忽然就在城中大兴土木建起了殿台楼阁,由其中的六名分别担任六位祭酒,在金陵城打下了名号。
学宫落成的第一年,立刻就吸引来了许多人前来求学,其中不止小门小户的灵修世家子弟,更有一些毫无修仙根骨、只是家里财大气粗的普通人纷纷拜入学宫,只因学宫信奉“有教无类”之道,说是无论根骨如何,都能够在此求仙问道,追求修为的超脱与化境。
“怎么感觉……”晏伽疑惑道,“有些像前些年某些江湖骗子宣传的神农氏灵药?吃一颗延年益寿,吃两颗突破化境,吃三颗直接飞升成神、长生不死。”
顾年遐好奇道:“能直接飞升?那万一人家买回去吃了发现是假的,岂不很快就露馅了?”
晏伽道:“简单,那仙药其实是水银掺朱砂炼的,吃三颗直接蹬腿咽气儿了,问就是弃置肉身、三魂成圣了,总之有的是说辞。”
顾年遐笑得不行,晏伽觉得他隐隐有露耳朵的势头,立马双手往他头上一按:“控制一下,这会儿现原形可不是好事儿。”
不过晏伽倒也奇怪,顾年遐怎么说也十六七了,没道理化形之后却如此不稳。连顾君轻和顾迩卓都能维持人形,并且许久不露破绽,他作为天资异禀的狼族少主,不应当总是控制不住地显形。
想到顾年遐后脖子那道浅浅的疤痕,晏伽没来由地觉得二者应该有些联系,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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