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养餐,营养液都要到位。”
“放心,都是找人打好招呼安排的。”
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慢慢暗淡下来,董姥姥在病房里又交代几句,看着墙角堆的像个小山坡的各类补品,走出房门又转头看着自家外孙:“你啊,也别太担心了。”
董昱刚趁姥姥在这里看着,火速去洗了个澡,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说:“凌弈一定会醒过来的,我等他,不管多久。”
随后又努力扯了个笑意说:“看,这身衣服好看吗?是凌弈给我挑选的,还有我今天换下来那件也是,这样他醒来的时候,看到肯定会开心的。”
董姥姥鼻头泛起酸楚:“你自己也得好好照顾自己,这段时间反正停职休息,局里的事情也别多想了。”
“好,放心吧,你尽快回去吧。”
董昱送姥姥离开后,轻车熟路地搬出那张小折叠床打开放在床边,小心翼翼整理着凌弈额前的发丝。
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靠着董昱一口口喂的流食和营养液维持生命体征,过分苍白消瘦的脸颊,显得头发异常的黑。
这段时间,董昱几乎时时刻刻都在想,如果那天没有发现李芳望着814房间的眼神不对劲,没有走上去问情况,没有看到李芳颤抖的身躯,提前踹破房门冲了进去。
真的等到那扇门被郝军打开,而不是他自己。
又会是什么结果?
董昱不敢想,心一阵阵抽搐的疼,旋即微微起身在凌弈冰凉的额头上浅浅亲了下,又停在那紧闭的眼皮上,少顷才坐回折叠床边:“你知道吗,我今天学了一个很厉害的剥柚子的方法。”
“等你醒来了,我给你看看,可以完整的剥出哦!”
凌弈面容平静,胸腔轻微起伏着。
董昱把自己的小拇指勾住凌弈的小拇指,这是他这段时间每晚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凌弈是否清醒。
“最近天越来越冷了...”
董昱慢慢躺下,双目无神地望着灰白的天花板,两张床高度不一样,所以他必须用很不舒服的姿势,搭在凌弈的病床上。
“明年的中秋节,你就不能再赖皮了,姥姥说,老街有一家卖手工月饼的,武庆市老字号,特别好吃,下次我去排队买给你吃。”
病房里在董昱每句话说完后,都会陷入良久的寂静,床边仪器平稳的曲线和无声闪烁的绿灯,但隐约能听见每句话后难掩的哽咽。
半响后,董昱吸了下鼻子继续说:“你知道吗,我们两个明明离得那么近...我还是会梦见你...就好像....”
后面话戛然而止,董昱猝然起身,瞳孔难以遏制的发颤。
不会错的!
刚刚小拇指传来的触感,视线紧盯着凌弈,另一只手按下呼叫铃。带着不正常的颤音:“...你听见我说的话了...你醒了对吗?”
没有任何回应。
“凌弈...凌弈..”
依旧是寂静无声的病房,只有董昱低哑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唤着,很快又战栗着消失在空气里。
甚至连紧勾着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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