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的发抖,一张泛黄的报告飘落坠地。
董昱反应过来想去抓住的时候,连手背都绷出了青筋,也只能瞳孔压紧盯着地面上的东西。
——那是阮秋瓷的尸检报告。
——解剖法医,万博华。
霎那间仿佛无数碎冰扎进肺里,每一口呼吸都让董昱钻心的难受,他弯腰捡起那张纸,他右手从未这样发抖过,在警校第一次拿枪时没有,在他那么久的刑警生涯中统统没有。
他几乎是一寸寸直起身子,最后还差点膝盖发软,险些站不稳。风声透过档案室半掩的门大肆涌入,吹起嘶哑的低音,恍惚间听起来倒像是呜咽的哭喊。
几个月内无数的猜疑,线索全部在此刻汇聚成一条完整的锁链,只是真相无情的把董昱很多猜想,全部撞碎。
哐当!
终究董昱还是无力瘫坐在椅上,门口的邓威担忧的询问了句,得到的只是董昱大力揉搓了眼角后,加强镇定的‘没事,卷宗还没看完。’
尘封了十五年的卷宗被开启后,再次重重合上,董昱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漆黑一片中,浮现出那天在饭店和凌弈聊天的场景,那个看似坦白诉苦的对话,其实全部都在撒谎。
凌弈说【我亲眼所见,郝军在我家里,用一把手术刀杀死了我妈妈....没有尸检…】
声音在脑海响起的数秒后,就被另一个稚嫩男孩声音覆盖了,携带着卷宗上真正的口供,真相,一字字的念了出来。
——那是15岁的小凌弈。
小凌弈说:‘警察叔叔,郝军冲到我家里,用妈妈的手术剪刀放在我脖子上,要求妈妈自杀,不然就要杀了我。’
‘那个坏蛋还说,这个可算不上教唆杀人,你是自杀,定不了我的罪!’
‘妈妈为了保护我,拿起柳叶刀亲手捅进自己的心脏,妈妈就这样自杀身亡了...’
‘我没有用,我保护不了妈妈...’
‘我打不过那个大坏蛋,眼睛也好疼,身上都是妈妈的血,他把我从阳台推了下去,玻璃碎片扎进后面的脖子了....’
董昱猝然睁眼,眼睛闭的太久了,视线一片朦胧,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看不真切,闪电霹的一声划过,他把卷宗还给邓威,推门而出。
身后邓威的大喊外面‘下雨了!董队,你拿把雨伞啊!’终究也淹没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
初秋的凉气被同样凛冽的风包裹着,吹得董昱整个人都心底都在发寒,风声在耳膜呼啸而过,又盘旋而上尽数消弭在无边的天穹之中。
最后席卷着迷蒙的雨幕,渐渐漫上刑侦支队顶楼的窗边。
赵启伟就这样伫立在办公室内,良久后,才收回盯着湿漉漉窗户的视线,转而看着椅子上的两个人。
——贺广宏和董昱。
桌子上的烟灰缸都被塞满,也没人率先开口说一句话。
死寂般的压抑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
嘶!董昱把最后一口烟用力按压在烟灰缸里,一旁的贺广宏转头看去,少顷二人目光交汇,久久对视。
站在窗边的赵启伟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却咽了回去。
董昱眸底爬上血丝,是这个房间里或者说这个旧案中最后一个看清真相的人,但他整个人当下却给人最清醒,最冷静的错觉。
“十五年前的案子我知道了,我刚也说了,南城分局刑侦支队没有误判,整个案子结案的很..”顿了顿董昱才把最后几个字吐出来:“符合流程。”
贺广宏吐出烟雾:“我从来都没想过凌弈还会回来,当年那个小男孩,居然回来了,他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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