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者】们看不见,但“疯狂”已经蔓延了,不在外面,而在里侧,在最里层,最细微的地方。
弗兰克斯、梅莎等人在讨论之中,精神发生了不可视的变化,放眼皇城,依然没有人能进入桃花源的里侧,他们围绕在“道德”之外徘徊,然而完全触碰不到,就像行星只能围着恒星转,无法靠近,而且无法改变自身运作规律一样。
“不对,《桃花源记》所描绘的人类聚落,物质繁荣什么都没有,和平、稳定、静止了一样,丝毫没有进步的趋向,这样的聚落形式是我们想要的吗?根本无法进步,无法走向繁荣吧。”角落中,有人忽然对比大陆各国,提出了关键问题。
他们发现,那是一个自给自足,供给与需求相当的小村落,容易受天灾人祸影响,或许过个几百年就没了,这样的形式,当真是人类最好的形式吗?而且没有皇帝……没有指引大家的力量,我们真的可以存活下来吗?
在外面那么多诡异的包围之下,单就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别的什么都不做,这样的生活真的安全吗?文明……在哪里呢?
单论文本表面的故事,他们确实应该有这种疑惑。
不同时代不同世界的桃花源并不一样,邢远分明可以根据他们的渴望,改编出更符合他们需求预想的桃花源,使之更本土化,比如说翻译成外文就是“乌托邦”之类的,邢远确实有想过这么做,但最后放弃了,他选择了写进《道德经》。
为什么?单是因为从目前来说,越高深莫测的文本,越可能震撼人心,效果更好吗?
不,绝不是这个原因。
邢远当时对着夜色,思考了将近一个小时,想着等级、制度还有社会的构建等等,他翻译以来,文本之间其实都是连续的,内容必然要承前启后,逐步推进才好,所以他改编《道德经》,是顺水推舟,自然而然。
早该谈谈了,如果想要构建出完整的种花文明的话,你起码要把架构设置好,将人之为人的原理剖析完成之后,便进入下一步,人与人之间的原理构建。
“人”自己、还有“人与人”,当这两步都完成之后,就没有多余要做的事情了,剩下的,便是具体处理的具体事物。
“但是,对此,道德经是如何演绎的呢?祂有把这其中的道理说清楚了吗?”当时,邢远翻译到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地球上听到的一些话。
——“《道德经》没有任何现实指导意义,真要按它说的做,人类还有个什么文明。”
——“《道德经》全是虚无主义,它否定了这么多东西,意义在哪里?逍遥在哪里?人什么都没有了,这才叫自由?道德经是叫人如何获得精神上的自由?那不是精神胜利法吗?”
诸如此类,这些说法都是存在的,尤其是在盛行批判古典的时期。有些人会说道家思想最多是慰藉,儒也好道也好,都是思想的寄托嘛,倒也没必要较这个真,徒然浪费时间,还没有收获。
“可是……如果我们当代人不去较这个真,又有谁去较,总要有人去做,总要有人去传承。”邢远当时就在思考,在这异乡思考着作为中文系学生的自己,该如何去做自己的学问,而不是人云亦云,失去判断。
他在确定交稿的时候,或多或少抱着一种想法,认为或许异界人会给到自己可以参考的答案。
是了,你们读书的时候,可否让我读读你们。
这是一场稍微不同寻常的……文化实验,让更多人参与,然后暴露、突破、进化。
昨夜灯光下,邢远平静地看着草稿纸上的文字,瞳底积满了他自己意识不到的纯粹、疯狂,好像暴露了他自己的真正目的。那时他背后的龙纹也仿佛活了过来,在云海翻涌,从他身后抬起脑袋,视线落在了这个世界。
市集中,听到多人质疑,弗兰克斯等人转头,眼神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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