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蕴很丰富。
然后双手一摊, 在床上化成安静的一滩。
感觉到什么硬硬的?
“……小白, 我们说会话。”古鸿意想岔开他的注意,忙这样说。
熟悉的声音隔着被子稳稳传来。声音却很哑。
他蒙着被子, 看不见古鸿意。只能勾勾手指,便把古鸿意的手掌招来了。
“你知自己生辰么。”古鸿意随口扯了个话头。
掌心被白行玉的指尖画了个叉号。
他尚不知父母,何来生辰。
“喔。那我们不能合八字了。”
“……”
迷信。
“你呢。”
“我也不知。因我也无父母。”
古鸿意神色自如,没什么大波澜。他和白幽人是一样的。古鸿意不觉伤神,反有些傲气。
“你父母有给你留下些遗物吗。”
古鸿意答:“什么也没有。”
“白瓷面具。”掌心,一笔一划写道。
那是父母唯一留给白行玉的遗物。
古鸿意自然问道,“你的面具,如今在何处。”
衰兰送客手能帮他夺回锦水将双泪,自然也能帮他夺回面具。古鸿意相信,这不是一件难事。
“在华山,被你的剑划碎了。后来,在逃亡时丢了。”
古鸿意一怔,便诚恳答,“抱歉。”
但正是因为霜寒十四州气贯长虹的那一剑,让衰兰成为天下唯一一个见过白幽人真面目的人,才有了明月楼重逢的种种。
偌大天下,浩荡江湖,但明月楼救风尘者,只能是衰兰送客手。
千万人中,只能是他。
前因,后果。古鸿意反有些骄矜,此人只能是自己,天下无匹。
他更确信,这便是命,师父算得不错。
“我求袖玲珑师兄给你打个新的。”
被褥下,对方却摇摇头,被面跟着起伏。
不想再戴面具了。在师门时,即使是见师尊,即使一年只见两次,都是要戴面具的。师尊不愿意看见自己的脸。
“你师父为何不愿见你的脸。”
古鸿意不太习惯那个“尊”字。师父便是师父,亦师亦父,一个尊字便定了尊卑。他想想公羊弃全是补丁的衣袍与温柔苍老的声音,怎么也对不上“师尊”这个名号。
“我不知。”
师尊说看了心里堵。
这一番沉重的话题聊下来,古鸿意头脑和身子都冷静得差不多了,便把被子挑开些。
青色手指抓着被子,试探地扯下些,露出一双琥珀眼睛来。
忽然见了日光,不适应地狭起,瞳孔张缩着。
古鸿意移开目光,心中不解,“剑门宗师,境界到底远殊众人。”这张脸到底如何能看出不适感。
古鸿意伸手去顺顺他凌乱散落在枕边的发丝,正色道,“我们不聊这些了。”
这些话端,太戳人痛处。
“古鸿意。”
“嗯,我在。”
“你师父给你算了什么命。”
古鸿意这个神神叨叨的小迷信,张口闭口天山、求佛、命运……什么雷山小过。
古鸿意少见地沉默许久。
他还是诚实回答了。
眉宇间却带着很薄的哀伤。
“我命不好。”
“我命中执著的,最后都会失去。”
……
两人各自戳中些心事,无言地并肩躺下,直直盯着天花板。很久后,古鸿意突兀地开了口,
“小白,我们把婚期定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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