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唯:……
待姐姐一家离开之后,陈以乐开口:“乌龟快十岁了吧?”
“嗯。”何唯扶着墙一瘸一拐往病房走,无视了陈以乐想搀扶他的手。
刚转学到仙景市立中学不久,在一个下着雨的冬日傍晚,陈以乐在路边捡到了一只黑色小狗,他脱了校服外套把冻得瑟瑟发抖的狗包起来,人和狗一起在校门口的花店雨棚下躲雨。
何唯那时候还没跟陈以乐成为同桌,每周日下午,何清源都会开车送何唯回学校,这次他们正好遇上了。
何唯主动询问这位平时被前簇后拥但是现在看起来有点落魄的新同学要不要一起撑伞,两人就此第一次搭话。
陈以乐自己一个人住,看似自由实则是“软禁”,保镖佣人是父亲和继母安排过来的,绝对不会允许他养狗;而何唯是住宿生,更不可能在另外三位舍友和宿管阿姨的眼皮下藏着这么一个黑漆漆的小东西,说来说去不知怎么的,何清源答应了儿子,把小狗带回森青村妥善安顿。
“乌龟”是陈以乐第一次跟何唯回乡下看望小狗,突发奇想所取的名字。陈以乐解释说,在嘉禾市当地方言中,“乌”和“黑”的发音一模一样。
当然,他们认识多年,何唯留在嘉禾市读书工作至今没有学会几句嘉禾方言。
陈以乐曾经跟何唯一样,善良,真挚,柔软,充满同情心,这是当初两人互相吸引的基础,然而现在的陈以乐已经不是当初何唯认识的那个人。
何唯本身也有很多缺点,他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进行审判,这段关系发展成现在这样纯粹是两人不合适罢了,无论是谈恋爱还是做朋友都不合适,有时过境迁的遗憾,也有悬崖勒马的幸运。
陈以乐向前一步帮何唯推开病房的门,桌上的慰问花束还在,蛋糕已经让豆豆带回家了。
周围死气沉沉的。
“你能不能……”陈以乐满脸无奈,坐在何唯面前,苦笑着说,“拜托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抗拒我。”
何唯完全没好气:“到底关许言之什么事?”
“你跟他……”陈以乐低头叹气,“其实我不太确定你们是不是真的是那种关系,但是算了,今天我看到他了,那就当做是真的。何唯,你有没有想过,他现在会帮你出头,但是……”
何唯还是太天真了,他不怀疑许言之的能耐,但是他不想再欠人情,根本没考虑过这一层利害关系。
“但是,他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哪一天你们的关系没那么紧密……”陈以乐的措辞非常微妙,他依旧对何唯跟许言之的真实关系持保留态度,“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落在你身上,你承担不起。”
昨天直到凌晨都在淅沥下着小雨,一早醒来倒是天气晴朗,只不过气温更低了。
昨天下午脑部淤血复查结果不尽如人意,何唯就在医院多待了一天。
他的右手没法用力,全靠左手挤牙膏刷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拧干毛巾擦脸,又花了十五分钟把衣物套在身上,脚踝扭伤的症状已经减轻,走路比昨天的龟速挪动快了许多。
今天是周日,六个收费窗口只开放了三个,何唯排在出院结算窗口的最末尾,门诊大厅不像住院区恒温空调全天开放,他只穿着一件白色连帽卫衣,站久了觉得有点冷,正捧着温热的吸管杯取暖,许言之打了电话过来。
许言之问:“你在哪里?”
“我——在家里呢。”何唯跟着队伍往前进了一步,“您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早就睡醒了,现在都几点了。”
何唯“哦”了一声,通过收费窗口的LED显示屏确认了时间,现在是上午九点,按照时差,许言之应该是当地时间前一天晚上十点多落地,而那座城市此时是凌晨两点。
“好点了吗?”
“好多了。”何唯很快回答,突然有奇怪的直觉,往身后看了一眼,队伍长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一阵嘈杂声中,许言之的声音依然清晰:“吃早餐了吗?”
“吃了。”
“骗人是小狗。”许言之轻笑出声,“往右边看。”
何唯条件反射地看向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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