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容起便不再开口,云如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书房里再无动静,方才原路离开。
等到云如风走出了容宅,他身后那扇大门仿佛长了眼般,又吱呀一声合上了。
他站定在门口,喃喃自语道:“京城中的妖,如今是谁在管束呢?不合常理之事,不合常理之人……”
翌日,距离安民祭典还有五日。
黍园中,鼠婆婆、山君、宝珠还有蕙起了个大早,正围坐在桌前吃着朝食,看门的大老鼠忽然敲了敲门,朝着鼠婆婆招了招手。
鼠婆婆见状,笑着对山君道:“山君大人,我这儿有些事要处理,您老慢慢吃啊。”
说罢,她又给两个小的使了眼色,让他们好好看顾着山君,自己匆匆下了桌,走到门前与大老鼠咬耳朵。
山君笑嘻嘻地看着鼠婆婆的背影,转过头与宝珠嘀咕道:“这个鼠小姐,如今也是有气势的大妖了,从前我记得她一日到头都哭哭啼啼,不是为了这个男子,就是因为那个男妖。”
山君老糊涂了,自以为压低了声,其实在大声嚷嚷。
宝珠偷瞧了一眼鼠婆婆的背影,见婆婆两只耳朵抽了抽,心中偷笑,附和山君道:“原来如此,这可看不出来。”
一旁的蕙也觉得十分有趣,他捧着小碗,小嘴吃得全是油,傻乎乎地望着山君直笑。
山君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大声道:“你这小孩儿,长得好看,日后恐怕也有许多情劫,只是切记别学鼠小姐,日日为了女子哭脸。”
“山君大人,莫要在小辈面前编排我了。”鼠婆婆与大老鼠谈完了正事,扭着身子走到山君面前,“你可瞧清楚了,我上了年纪了,可不敢再叫鼠小姐了。”
山君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鼠婆婆的脸,奇道:“是老了许多了,可我比你大了那样多,总不能也叫你婆婆吧。”
鼠婆婆呃了一声,挠了挠头。
“这样吧,我管你叫鼠鼠!”山君忽然放下碗,拍手道。
山君说完,宝珠与蕙差点没笑出声,埋着头不住地往嘴里塞吃的。
鼠婆婆哭笑不得,哄道:“行,那就这样叫吧。”
说罢,她坐下捧着碗刚吃了几口,倏然停下嘴,盯着宝珠道:“异人寺那边找我问话,问最近京城中有没有狐妖在活动。”
鼠婆婆疑惑道:“我坐下来才想起来,最近城中只出现了你一只狐妖,宝珠,你是白狐吗?”
宝珠一怔,骤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异人寺中,谁在找她?谁会要找一只白狐?
“你最近是在城中惹了什么事吗?”
鼠婆婆还在说着话,可宝珠却心乱如麻,半点也听不进去。
若是平日里,她还不会这样敏感,恰巧在这样要紧的时候,有人想要找一只白狐。
宝珠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凡人到底瞧不起妖怪,更是没有想到妖怪们竟然有了脑子,联合起来有所图谋,这才让她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件事,多了许多时间反应。
她笑了笑,拜托鼠婆婆道:“婆婆,若是异人寺没有让你抓一只白狐妖去见他们,你便帮我遮掩几天好不好?我发誓,我最近绝对没有作恶。”
鼠婆婆狐疑地看着宝珠,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是有,倒是说出来一起想办法的好。”
宝珠摇头道:“最近最大的麻烦,便是五日后那件事了。”
“唉,你说那皇帝,会约在何处与我们立下誓约呢?”
“还不知,他只说了祭典前一日,我们未曾约好在哪儿呢。”
鼠婆婆正想开口,桌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鼾声。
两只妖怪转身看去,发现山君手上还捧着碗呢,却已经靠在椅子上,仰着脸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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