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长穗还是耐不住逃离了他的身边。
宅中有处池塘,里面养了不少锦鲤,环境清幽昏暗。
长穗躲去了那里,坐在池塘边,借着月亮微光,她在水面看到了自己的面容。四下无人,被刻意遮掩的法印逐渐现出,证明她在庙会没有生出幻觉,她额心的三瓣缠花法印,真的有两瓣被火灼焚烧,化为了鲜艳的赤红。
……留给她的时间,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缘散终有时,聚散……不由人。”长穗轻轻念出,女先生赠予她的字条,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不由人,所以是由天吗?”
今晚的夜色极美,明月清亮,碎星洒满夜幕,适合与雪十一高坐在枫树之上赏月,可她却只能躲在此处,不知该如何面对。
当三瓣缠花法印彻底被火焰吞噬时,便是她焚灭魂灵献祭天地的死期,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日,可当死亡逼近时,她还是会生出不舍难过。
她该知足了。
与暮绛雪纠缠了数世,他们扛过了流言蜚语扛过了天罚,孽缘修成了正果。就连献祭,也留给了他们好好告别的时间,不至于让他们刚刚得到就失去,在四季循枫居度过的短短日夜,远比她前几世加起来的寿数活得自在。
“缘散终有时,聚散不由人。”
“缘散终有时,聚散不由人。”长穗一遍遍念着这句话。
都说那位盲眼的女先生算得准,长穗和雪十一虽还未分离,但也知她算的确实准。可长穗宁可希望她是雪十一口中的神棍,这张字条讽刺了她在庙会的种种妄求,让她最后一丝的侥幸也散的干净。
长穗疲惫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暗角出有阴影投落,她在池边坐了多久,暗影就陪她站了多久。
雪十一隐在黑暗中,将长穗低低的呢喃听入耳中,长长的眼睫垂落,遮挡眸色。
短短一句话,让他想起了他与长穗成婚那日,天地对他们姻缘的批语:
缘生不得终。
孽缘天不渡。
良缘难善了。
如今还该加上这句:缘散终有时,聚散不由人。
“真是可笑。”天罚都奈何不了他,他们的聚散,岂会由天说了算。
他想要的,都要靠自己争来的。
“……”
这日过后,长穗努力调整着状态,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她想,她的时间已经够少了,每天爱都不够,哪还有时间去纠结乱想。不去管雪十一为何不问,他不问她就不用说,他们就这样得过且过维持着表面温馨,也不失是一种幸福。
法印被焚过两片,长穗时常感受到魂灵燃烧带来的灼痛感,精力大不如前,保持在巅峰的修为也开始减弱。时间越是推后,道门找上他们就越危险。
就窝在宅子中懒了几日,晋无双竟一直没再上门,长穗无聊的趴在茶桌上,看着雪十一对石雕进行最后的打磨,忍不住夸,“真像。”
细腻的白玉石经过打磨后,在阳光下呈现淡淡光辉,长尾尖耳的灵兽每一缕毛发都清晰可见,栩栩如生宛如活了过来。
“就是可惜了。”长穗失落道:“若是把它们镇在大门外,不摆明了我们住在这吗。”
现在道门人手一张他们的画像,长穗的兽身更是被道门熟知,估计白玉石兽刚一摆去门外,道门就要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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