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吸了一口气,环境中残留的硝火味呛人得很,但她的手终于不再颤抖。
就像以往很多次那样,她从兜里掏出一次性□□手套,不偏不倚地给自己套上,靠近了那辆烧得焦黑的车。
黑发女性眸色暗沉,在驾驶座那具烧焦的人形遗骸上扒拉几下,勉强取下了一点组织放进物证袋中,也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做dna测序。
这时候还真希望她学医的时候能少因为好奇,去旁听隔壁法医学院的课,不然她还能骗骗自己,眼前这具人形,没有在生前经历过炸弹近距离爆炸和火烧,也不是一具形体上完美符合她妈的尸骸。
其实看见那颗被烧的黑乎乎的骨钉时她就已经死心了,那玩意还是她给她妈打进去的,开黑医院就是这点好,受了伤自己就治了,也不担心去外面治疗留下记录。
明日香弦鸣把尸骸后颈从严重碳化的枕垫上抠下来,黄的黑的流了她一手,一股子难闻的蛋白烧焦气味直往她脑子里钻。她还知道时间不多,只有十分钟,看了眼手上的表,加快了动作。
戴着手套的手摸出一片银色的碎片,明日香弦鸣把它凑近一看,哪里还认不出这是什么。
这就是她研究了将近三年的意念操控炸弹引爆器。
嘴里的那句脏话来回还是没憋住,一句操他妈脱口而出,明日香弦鸣感觉自己烟瘾又要犯了,明明这具身体还没抽过烟,但就是从骨子里开始发痒,怎么都想来上一口。
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能在看到车祸伤死者的瞬间,在脑内构想出车辆与人体碰撞的全过程,胫骨骨折在于第一下冲击的车保险缸,接着人沿着车前盖侧倒撞断肱骨,最后顶骨和枕骨磕在挡风玻璃上。
而看惯的死亡现场的明日香弦鸣,脑内也清晰构想出她妈死前的经过。
被追逐发生车祸以后发现不得逃脱,为了保守秘密保守身份主动引爆了炸弹,她甚至就把那炸弹抱在了怀里,接着是车辆起火,油箱引燃,二次爆/炸。
表的分针走向了四十,明日香弦鸣知道自己留不得了。她取走了那枚骨钉,对着那个勉强能认出人形的尸骸鞠躬,弯下身时才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她在警察出行之前躲入了附近的小巷,等着某一通电话的到来。
明日香弦鸣没有等多久,口袋中的手机就在此震动起来,还是之前那个通知她到这里来的号码。
她接通了,对面没有说话,但她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她知道他在听。
明日香弦鸣顿了一下,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对他说。
“方便吗?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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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弦鸣在一栋即将拆除的废弃大楼里和他见了面。
其实她还没清清楚楚看过他的脸,这对父女说起来总共才见了三面。
第一次是巷子里的短兵相接,第二次是披着伪装与奶油的生日聊天,第三次就是碎石子和钢筋混凝土场地中的见面。
他靠着一根水泥柱坐着,嘴里还叼着一根烟,烟雾缭绕,身边落了一地烟头。
看见她来,他嘴里的烟头上下晃动几下,大概算是打了招呼。
明日香弦鸣这才看清他的样貌,黑色短发的男性,瘦长型的体态,但明显注重锻炼,肌肉的痕迹相当明显。那双带了一小圈绿的眼睛看过来时,明日香弦鸣晃眼以为看见了她妈。他长得清秀俊朗,是那种清爽帅哥的类型,但和明日香绪奈有几分夫妻相,嘴角像、眉心像、鼻头的形状也像。
明日香弦鸣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凑上去就找他要烟。从那个连锡箔纸都变得皱巴巴的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明日香弦鸣找他借了火点上。
吸入的第一口不可避免地被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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