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尖嘴猴腮,目光浑浊,嘴上无毛,看着确实像个内侍,他问那人:“你要是缺钱,把消息卖给崔阁老岂不是更好?”
那人犹豫了一下,说:“奴听说崔阁老不好相与,不若谢尚书好说话,何况是掌柜的先找到奴,只要谢尚书肯出价,奴自是愿意先将消息卖给谢尚书……”
谢以观笑了一下:“先卖我?你后面还要再卖?你的消息打算卖多少钱?”
那人见谢以观笑得温和,松懈了下来,“要是谢尚书能一手拿出十万两银子,奴这消息只卖你。”
“什么消息竟这么值钱,你不如先说给我听听。”谢以观问。
那人倒不至于这样就被他套出话来,“不见钱奴是不会说的……”
谢以观说:“我也担心我拿出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忽地顿住,几乎本能地朝旁边闪了一下,一支箭从他的身侧飞驰而来,直接没入了那人的喉咙,没有给那人再次开口的机会,那人便直挺挺地往后倒下去了。
书局掌柜被吓了一大跳。
谢以观立马转身,看向被黑暗笼罩住的小巷——
这么黑,即便藏着人,也无法看出来。
他的心猛地跳了两下,却迅速地冷静下来,对书局掌柜说:“你马上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书局掌柜是见过世面的,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上了马车,转身就走。
等书局掌柜走了以后,谢以观才拔下那支插在尸身上的箭,提着灯缓缓朝巷子深处走去。
果然看到了尉迟佑与他手中的弓。
“知微的好奇心是不是有点重了?”苏彧从另一侧的黑暗里走出来,笑语晏晏地问。
谢以观淡定地说:“我只是来归还箭的,这支箭上头有禁卫军的标识,尉迟备身还是要好好收好,若是遗失了就麻烦了。”
他将箭交到尉迟佑的手中,又向苏彧行了一礼,“表弟早些休息。”
苏彧轻笑出声:“知微就不想知道价值十万两银子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吗?”
谢知微提着灯的手紧了一下,脑中闪过许多揣测,甚至有些怀疑这个所谓的内侍是不是皇帝来试探他的,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怀疑,若是试探,皇帝不会直接杀人,说明皇帝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内侍也的确背叛了皇帝。
皇帝知道消息也就比他稍早一点,也亏得他没有问到答案,否则他可能也好不了。
谢以观理清信息,敛着笑容说:“陛下想让臣知道的时候,臣自然便知道了。”
苏彧又笑了一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越危险,朕也是保护你,现在确实不是你该知道的时候,时候到了朕会公布于天下,这个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她稍作停顿,又提醒了一下谢以观:“对了,你的书局和胭脂铺只要按时交税,朕是不会过问的,你放心经营好了。”
她看到谢以观眼中的错愕一闪而过,接着说:“那个尸身就放那里,你不必搭理,会有人来收拾掉的,天色不早了,咱们各回各的家,各自休息了,表哥。”
“表弟——”谢以观叫住要离去的苏彧,见她在夜光中缓缓转身,一双桃花眼敞亮,对着他并无杀意,他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你且在京中等我归来,必不负卿之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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