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并不陌生,他自幼时便时常被祖父带进宫中,后来入朝为官,这条路他走的也不少,苏琰做皇帝时不是在麟德殿摆宴,就是在寝宫寻欢,时不时会在寝宫召见他们这些朝臣。
去年换成苏彧做皇帝,这条路他反倒走的少了——
苏彧看着大大咧咧,毫不讲究的样子,然而她其实并不允许旁人近她的身,更是将寝宫视为自己的私密之地,不许旁人踏入。
想到自己是少数几个可以踏入她寝宫的朝臣之一,崔玄眉眼间的清冷难得多了几分温和,他半步落后于苏彧,望向她的侧脸。
苏彧似是有所感知,她稍稍回头,正对上他的目光,朝他笑了一下。
崔玄垂下眼眸,待到冷风在他面颊上吹过一遍又一遍,他才淡淡开口,提醒苏彧:“明日耕事节,陛下定要早起,可需臣来唤您?”
苏彧愣了愣,“什么节?”
什么节日还要她这个皇帝亲自早起的?
崔玄见她一脸懵的样子,稍稍顿了一下,这几日三个宰相六个侍郎都忙着招待南诏使臣,尤其是礼部又要招待外宾,又要准备耕事节的事,反倒无人和苏彧这个皇帝说这件事——
朝臣们觉得这是每年例行之事,便是不提醒皇帝,皇帝也当心里有数。
只是他们都忘记了,苏彧这个皇帝其实还未做满一年,也并未经历过耕事节。
崔玄:“……”是他的错,忘记了苏彧是新帝,不知这件事,实在是苏彧平日里什么事都游刃有余的样子,迷惑了他。
他细致地将耕事节和苏彧说了一遍:
简单地说,就是二月初二这日是大启的耕事节。这一日意味着中原春耕的开始,对于京城就在中原之地的大启,自然是极为重要的节日,皇帝得在这一天亲自去田里松土播种,给今年的农耕带来好收成。
所以要配合农户的作息,鸡鸣而起,日升耕地。
苏彧:“……”噩耗来得真是猝不及防。
还好她刚刚邀请崔玄一起走路,要不然明天她能给群臣开天窗。
“咳……”崔玄轻咳了一声,“陛下放心,臣本就是打算明日一早来唤陛下的。”
实在是起得太早,他多少也有些担心苏彧,毕竟一开始皇帝找上他就是为了睡懒觉,所以崔玄觉得凡是要早起之事,他总是要盯着皇帝的。
苏彧漂亮的眉眼几乎皱到了一块,苦哈哈地问他:“真的得干一天的农活吗?你看看朕这身板,是干活的料吗?”
她从来都是靠智力取胜的,就算当初在道观抓兔子,她全靠的是设机关智取。
崔玄瞧向愁眉苦脸的苏彧,眉眼愈发温和,还安慰了她一句:“陛下放心,不会真干活。”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寝宫。
苏彧叹了一口气,朝着崔玄挥挥手,“行简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记得早点来喊朕起床。”
崔玄望着她毫无形象、歪七扭八的步伐,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想要上前纠正,但随即又想,待到日后有时间了,他再细细与皇帝说仪态之事,现在皇帝都已经这么沮丧了,也就由着她这一次——只此一次而已。
他一直等苏彧进寝宫关了房门,才慢悠悠地转身,原路折回。
马夫见到他的时候,面露诧异:“家主可是遇到什么大喜事了?”居然面带笑容。
崔玄猛地僵住,不自在地用手遮住嘴角,硬声说着:“并没有什么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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