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是他们的春假,一直到正月十六才会正式新年早朝。
崔玄、谢以观和尉迟乙一一告别,只是崔玄没走几步又折了回来,在另外二人的注视下,他再次为苏彧正了正冕旒与冕服,前面苏彧伸懒腰的时候又扯歪了。
苏彧:“……”
崔玄与她对视一眼,默了默,淡淡地说:“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落入风中便没了,让苏彧一度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一直等到他们走远,苏彧将手探入自己的怀中,便摸出了一颗南珠来。
苏彧高高举起珍珠,在曦光之下,白色的珍珠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是方才崔玄在为她整理衣襟的时候,偷偷塞进来的,看着应该挺贵的。
苏彧轻轻扯了一下唇角,倒是看不出来崔玄这样的人还会偷偷给她送礼。
她将珠子塞回怀里,这一夜不睡,她也怪累的,需要回去好好补个觉。
苏彧这一觉一下子就睡到了申时,而她一起床传出动静之后,站在门外的宫人立刻便说:“陛下,谢舍人半个时辰前就在宫门外候着,陛下可要见他?”
苏彧:“?”她都放谢以观假了,他怎么还主动找她加班?
“让他进来吧。”她也懒得再去御书房,直接让谢以观来她的寝宫。
谢以观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皇帝她随意披了个外套坐在案几前,用一根玉簪随便挽了一个发髻,还有大半头发披落下来——
他竟还感到诡异的安慰,毕竟不再是马尾了。
虽然是冬天,但是寝宫内烧着地龙,所以苏彧并不觉得冷,连鞋子都没穿,叫人搬了个月牙凳,让谢以观坐下。
谢以观坐下后,正对着苏彧的案几,一眼就看到了摆放在上面的南珠,他微微顿了一下,就猜到是崔玄送的。
南珠的产地在南蛮,从南蛮运到京城大费周折,故而南珠的价格在京城一直昂贵,这么大的南珠又极为罕见,那更是价值连城,皇帝她一看就不会是个收集南珠的人,那么必然是别人送的,能送得起这么大南珠的就算是京城里也屈指可数。
除了崔玄,谢以观也想不到别人了。
他只当自己没有看到珠子,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到苏彧面前,“臣回去之后,先将大慈寺禅师、住持、理事、护法百余名僧人的身世与来历稍加整理,汇集成册先呈给陛下,至于其他八百众,一日时光实在有些短,臣这几日回去再慢慢整理。”
苏彧接过册子,翻了几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再望向谢以观,笑意更甚:“知微匆匆赶过来,算是给朕送新年礼物吗?”
谢以观轻轻笑了一下:“不过是与陛下礼尚往来罢了。”
“知微的这个礼物朕很是喜欢,”苏彧站起身走到谢以观的面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笑得灿烂,“谢谢你,知微。”
“陛下喜欢便好。”谢以观垂眸,便看到苏彧光着的脚丫,他愣了一下,苏彧不矮,脚却不大,莹白圆润的脚趾光洁细腻,看着完全不似男子的脚。
他再稍稍抬眼,目光落在苏彧的唇上,她的面颊也是格外光滑,唇边看不到一点胡须的痕迹,他被苏彧握住的手不自觉地动了一下,尽管一下子就克制住,还是被苏彧说察觉。
苏彧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即放开谢以观,而是大大方方地领着他走到门槛前,看了看外面的天,“早上还天晴,现在反倒又下雪了,知微不如留在宫中过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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