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酒碗递给她,她伸手去接。
两人的手指相触,苏彧光洁的指腹从柳无时的手背划过,柳无时微微一愣,眼眸下垂,便能见到他的手与她的手交叠——
柳无时很白,所以他男扮女装毫无违和感,可他的手终究是男子的手,还是经历过风霜的手,骨节分明,有些粗粝,完全不像苏彧的,如葱白,如脂玉。
柳无时端着酒的手轻轻颤抖了一些,酒便洒在了两人的指间。
苏彧一惊一乍:“怎么洒了?”
她自袖中拿出锦帕,细细地为柳无时擦过。
柳无时慌忙收回手,伪装娇羞地低下头:“郎君,奴虽是酒家女,但并非攀龙附凤之人,还请郎君不要这般轻薄奴。”
大启男女大防再不严,到底还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如果是正常男女,方才的动作已然越界。
柳无时悄悄瞟向苏彧,果然见她一脸的茫然,眼眸干净,心中愈发笃定——
唯有她是女子,又觉得他是女子,才能眼神这么干净。
过了许久,苏彧才像终于想起了什么,连忙收起锦帕,红着脸小声说:“我无意唐突九娘。”
柳无时扑哧一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不在意,又问苏彧:“还不知道小郎君怎么称呼呢?”
苏彧看了尉迟佑一眼,随意给自己起了一个假名:“我姓苏,单名一个佐,在家排行老大。”
柳无时从善如流:“苏大郎。”
苏彧:“……”虽然知道大郎在这是个正常的称呼,但总觉得听着怪怪的。
她别过头朝外看了一眼,便在楼下见到了一身肃杀的尉迟乙。
尉迟乙似乎有所感应,就着她的目光仰起头,两人相望。
只是一眼的功夫,苏彧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手指在窗外指了一个方向,尉迟乙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就像是兵士巡街一样朝着前方走去。
待过了一会儿,苏彧才又往外面看,已经看不到尉迟乙的影子,她这才对柳无时说:“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柳无时没有挽留,只是朝着苏彧落寞一笑,“小郎君,你我萍水相逢,先前是奴认错人了,将你带到这里也算不得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不必放在心上。”
他生得妖娆,然而狐狸眼垂下时,就像最艳的牡丹沾了露水一般,无端叫人生出怜爱来。
“这……这样啊……”苏彧讷讷地应了一声,便带着尉迟佑往楼下走去。
柳无时等见不到她的身影时,才轻啧一声,透露出几分漫不经心来。
只是他的伪装还未彻底卸下,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铛铛铛”的脚步声,显是有人急匆匆地自楼下跑上来。
他猛地抬头,便看到气喘吁吁的苏彧扶着门框,他慌忙拿出伪装,笑着问:“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在此?”
苏彧用力摇摇头,将有些凌乱的发丝晃得更乱了一些,一边喘着气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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