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欲禀明如今情形,天策帝却缓缓摇了摇头,制止太子继续说下去。
太子退下了。
天策帝牵过小女儿的手,握在掌心。
“父皇如今心力不济,国不可一日无主,朝中总要有人坐镇。”
他轻轻摩挲小女儿的手:“你可知,你母后当年创立照影阁的意义。”
殷灵栖摇头。
“定未定之事,平不平之冤,还世道以公正,还社稷以太平。”
天策帝注视着女儿,语重心长:“你正走在她未走完的路上。”
他抬了抬手,总管太监捧上一旨明黄卷轴。
“这是什么?”殷灵栖问。
“册封皇太女的旨意。”天策帝道。
殿中倏然一静。
殷灵栖抬起眼帘:“大晟建国数百年,从未册封过皇太女同太子分权,您确定要为我开此先例?”
天策帝面色苍白,握拳抵唇咳了两声,态度坚定:“你接着。”
殷灵栖点了点头,俯身行礼。
“站着受封,不必谢礼。”天策帝看着小女儿:“这份旨意,不是朕给的,是朕代你母后给的。”
提起已经过逝的皇后,他暗淡的眼底渐渐浮现出光亮。
“父皇想念母后了。”殷灵栖悄悄试探。
天策帝抿唇淡然一笑:“父皇很快便能同你母后团聚。”
殿中宫人如惊弓之鸟,人人垂首,不敢应声。
“父皇万寿无疆。”殷灵栖垂下眼睫。
天策帝望着女儿,目光温柔,伸出手帮她整理了下额发:“万寿无疆,说着好听,帝王之位操心劳神,世上哪有真正的万寿无疆。”
他微笑着道:“再者说,父皇早些去了,放权于你与太子,不好吗?你看,老二可是盼着朕早死呢。”
“不好。”殷灵栖摇头。
天策帝叹了一口气:“可是父皇想念你母后了,怎能让她一人在那边等太久呢。”
“从前朕答应她,要将你们兄妹二人好生养大,而今你与太子已经长大成人了,朕心事已了,也可安心去见她了。”
殷灵栖仍是摇头:“就是不好。”
天策帝哑然失笑。
“你呀你,还是孩子心性。”
他摩挲着女儿的手:“回去吧,让你皇兄过来,朕有话要交代他。”
殷承佑过来时,天策帝倚着榻,目光深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靠近些。”天策帝拍了拍榻边,卸下帝王威严,像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同儿子交心。
“还有一事,朕要仔细叮嘱你。”
天策帝望着他:“看好你妹妹。”
殷承佑一怔:“父皇这是何意?”
天策帝沉默许久,抬指点了点心口:“颂颂不是从前的颂颂了。”
一直以来深藏心底的疑虑被父亲戳中,殷承佑如遭雷击。
直觉是不会骗人的,早在太子回京的那一晚,他看着熟悉的面容,心脏却忍不住抽痛。
血缘维系着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缘由的纽带。
殷承佑每每看见殷灵栖,总会忍不住去想,我的妹妹去哪儿了呢。
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妹妹,为何消失了。
“无论昭懿变成何种模样,都是朕的女儿,你的皇妹。”
天策帝沉重地叹了一声:“朕能纵容她的一切,却唯独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学会伤害自己。她性情太极端了,是把双刃剑,毁人容易,毁己亦容易。”
他直言点破太子:“你以为,朕看不穿你们的作为么?”
作为前一任竞争储君之位的最终胜者,他怎么可能看不透从前殷承恪同他们双方博弈。
“你太仁慈,昭懿下手又太狠,斩草除根,赶尽杀绝,逼着老二失去人心、众叛亲离,走上弑君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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