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栖一手托腮撑着脑袋,懒散地拼搭着孔明锁玩。
东宫暗哨越墙而入,跪在下首:“公主,属下无能,中了障眼法,错跟了二殿下的替身!”
“哦。”殷灵栖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呵欠。
“那能怎么办呢,跟丢了就丢了吧。”
她态度过于慵懒,以至于暗哨一时无法接受,眼前这个柔弱少女便是这些时日以来在太子背后出谋划策的昭懿公主。
暗哨斗胆去问:“东宫的人手已经重新回到王府附近蹲守……”
“不必了,撤回来吧,殷承恪早就出府了。”殷灵栖淡淡道。
“什么?!”暗哨一惊,怔愣不知所以。
柏逢舟手中揽着件鹤氅,走到小公主身后,轻轻披在她肩上。
“夜深寒气重,公主不妨着一件厚些的衣裳。”
他转过身,对东宫暗哨道:“先回吧,余下的事公主已经安排好了,不必忧心,明早天亮之前,一切尘埃落定。”
暗哨满目愕然:“原来公主早就料到……”
殷灵栖轻笑了声,伸手揽紧鹤氅,开始拼凑积木:“我这位皇兄最爱借刀杀人,今时今日,也该换他来做这砧板上的鱼了。”
前世,天策帝临终前仍是放心不下这个小女儿,便逾越祖制分给了她实权用以稳固地位,有些人即便新帝想动,也得先经过殷灵栖的手。
因而殷承恪登基后,她这个做皇妹的便也开始陪他议政。殷承恪行事是何习性,她可谓是一清二楚。
“他疑心太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你们追踪到。我派你们去,就是想让他以为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人一旦自大,便会大意出现纰漏。”
小厨房温好了甜粥,柏逢舟试了试瓷碗的温度,呈至殷灵栖面前。
殷灵栖拿起羹勺,仰起脸看了一眼天色。
“时辰该过子时了吧。”
“是,”柏逢舟温声道,“已经丑时初了。”
殷灵栖垂眸,吩咐东宫的暗哨:“去平康坊那棵大槐树下接头,照影阁的人在那里等着你们。”
***
京城月下。
新修建的万国驿馆闯入一行人。
“何人在此吵嚷!”特穆尔已经歇下,被动静扰得一脸戾气,披了衣裳抓着弯刀气势汹汹地出来。
“小可汗见谅。”东宫的人道,“有疑犯夜潜大辽使团歇脚地,万国宴临近,为了诸位安危,东宫奉令例行检查。”
“你们守夜时看到有人进入使团内部吗?”特穆尔皱着眉问左右侍从。
“并未。”
特穆尔叉着腰,粗声道:“听到了?没看见有外人来过。”
“究竟有无,还请小可汗容我们过去查验一番。”
“你敢怀疑老子包庇犯人?”
特穆尔脾气登时上来了,他不仅不退让,反而站在入口处,健硕的身体将路挡得严严实实。
“老子要是偏不让呢?”
东宫的人面露尴尬。
“属下也是奉命行事,还请小可汗勿要为难。”
东宫这厢动静闹得极大,背后,照影阁悄悄朝目的地包抄而去。
两方互相配合,声东击西。
“为难?老子偏要难为你们!”特穆尔拿辽话发泄了一通,骂得很脏。
东宫的人听不懂,但自辽人鄙夷的目光中自然读懂了一切。
“小可汗,这里是大晟的地界。”
“大晟的地界?”特穆尔放声大笑,笑声极为荒唐。
什么狗屁国域!早晚他会率大辽的铁骑南下踏碎这方土地!
“让开。”
夜空中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慢慢地释放威严。青年音色极冷,冷到入耳的瞬间,特穆尔突然笑不出来了。
“萧徵?”当年吃了败仗的恐惧深入骨髓,特穆尔下意识收敛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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