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懿!”
齐聿白突然奔上前。
刀刃重重捅入了他的胸膛。
“颂颂……”齐聿白痛得呕出一口血,齿关打颤。
他想说些什么,可望见那张熟悉的面容,一时百感交集喉间梗塞,竟说不出话来了。
少女没有心思顾及齐聿白的情绪,她无情地将刀刃恨恨送入血肉,捅得更深。
在刀尖最后一滴血滴落时,齐聿白倏然红了眼眶,他握住那只捅刀的手,说:“你别走。”
“别走,让我再看你一眼。”
“一眼足矣。”
梦境破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齐聿白猛然惊醒。
他睁开眼,坐起身去寻找。
这里没有昭懿的身影。
昭懿已经故去大半年了。
院落外依然回荡着族中诸位叔父争权夺利的叫嚷声,与阿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动静。
这才是他的真实生活,乱得一地鸡毛蒜皮的生活。
齐聿白心如死灰。
他慢慢坐回榻边,神思恍惚间,甚至觉得梦中那一幕若是真的便好了。
这样的日子,还不如给他一刀痛快的,让他在昭懿手底死去,让他不再饱受精神折磨。
手掌落下去,突然被什么物件刺了一下。
齐聿白顾不得掌中流出的鲜血,他的注意力全然被那支金簪子吸引了去。
那是侯府传下来,给每一任家主娶亲时赠出的聘礼,适才阿妩过来撒泼打混时无意间翻了出来,落在一旁。
齐聿白清楚地记得,梦中的公主婚嫁时发髻上分明佩戴着一模一样的簪子。
莫非,那不只是一场臆想出的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他曾于某个时刻,真正亲手杀了殷灵栖。
齐聿白陷入到深深的惶恐与懊悔之中。
他的手上怎么可以沾染昭懿的血。
他怎么能对昭懿动手。
更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另一幕场景。
“昭懿…昭懿……”齐聿白忍不住低喃出声。
“你是否还存活于世,是否会回来向我寻仇……”
***
东宫。
“你的意思是,想挑拨二皇兄与承恩侯府反目成仇?”太子凝眸。
“是,单靠一个承恩侯府成不了气候,我总觉得殷承恪背后另有靠山。”
殷灵栖双眸弯成两弯新月,笑了起来:“我想知道,他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你想逼着二皇兄自乱阵脚?”太子沉吟思索,“颂颂,父皇容许手足之间互相博弈争出胜负,却也没让我们同钟粹宫走到自相残杀的地步。”
“是,他们毕竟也是父皇的孩子,即便再不成器,父皇顾念血缘亲情,还是会保他殷承恪一生无虞。”
殷灵栖敛起笑意,一字一顿:“但我想要的是斩草除根。”
她想到沉睡在棺椁中的兄长,那是她毕生难以忘却的惨状,太子通身银白的盔甲上浸满了干涸的血,箭羽丛生,扎得鲜血淋漓。
“哥,斩草不除根,对他们仁慈,就是对我们自己残忍。”
少女清澈的眼眸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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