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眉眼生得极好,似漾着陈年佳酿,酒未饮而人已醉。
她分明什么都没说,特穆尔却从那双眸子里读出:
“我欣赏你的勇气,但很可惜。”
“终有一日,我会除掉你。”
越漂亮的女子,越危险。
***
殷灵栖清了一遍手中牌。
“方傅文。”
这可真是个惹人讨厌的人物,他同齐聿白捆绑在一起。不过也有好处,既然齐聿白将事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那便从方傅文身上着手。
燕窈仍被看护在皇城司里,有她在中间搭线,殷灵栖又见到了许素衣。
几日不见,年轻女子看起来瘦了许多。
她应当是病了,神思恍惚,郁郁寡欢,只有看到北侧角门来人时,眼底才会恢复几点光亮。
春日是桑椹成熟的季节,小楼前种满了桑树,许素衣做了许多桑椹糖,分给她吃。
“姐姐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殷灵栖好奇。
“因为人与人之间,见一面,便少一面。”
许素衣态度很是消极,萎靡不振,她轻轻牵住少女的手:“以后若是闲来无事,常来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偌大的府邸,没人拿正眼看她。
殷灵栖笑了:“姐姐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便肯这样信任我吗?”
“小孩子的眼光总不会错的,燕窈很依赖你。”许素衣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方傅文来的。”
“既然清楚,那么姐姐不赶我走吗?”
许素衣摇了摇头:“我憎恨他,是他,毁了原本一切。”
她是被侍郎方傅文强娶来的。
皇城司派人走访街巷,探得府中婢女杂役和街坊邻里都会议论许素衣,说方府纳的夫人实在不懂事,辜负了方侍郎的一片痴心。
更是个死心眼的,嫁都嫁过来了,却瞒着方侍郎背地里偷偷服用避子汤药,被发现后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们纷纷怨愤道方夫人不知好歹,根本配不上侍郎大人!
殷灵栖与别枝寒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她们沉默了。
殷珩身为男子,亦是惊讶不解,反问道:“你们同为女子,不应当更能共情方夫人遭受的不公吗?这明明是方傅文的过错,为何反而要苛责她一个受害者,替方傅仁这个施害者辩白呢?”
无人能给出答案。
许素衣的日子太苦了,精神与身体上的双重折磨,让她如入秋后的草,迅速枯萎。
她喜欢看着殷灵栖吃糖,自己却从来不吃。
她说她的舌尖已经尝不出甜味了,吃什么都是苦的。
直至那一日。
方傅文同她发生了争执,他拽住女子的头发,以爱她的名义,肆意殴打她。
殷灵栖他们得到消息赶到时,眼睁睁看着许素衣不堪受辱,自楼上一跃而下。
空中直直坠下女子单薄的身影,如折翼的飞鸟。
“砰——”
地上砸开一摊血泊。
血腥的场面冲击力极强,让殷灵栖想起前世的自己。
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人究竟有多绝望,才会逼不得已自高处一跃而下,将破败不堪的人生摔得粉碎。
女子惨白的唇瓣颤抖得厉害,反复重复着几个字,殷灵栖读懂了她的话。
她在说:“我,自由了。”
眼瞳转动,她将生命尽头温柔的目光投向眼前的姑娘。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摊开掌心,双手染血,将攥着的一包桑椹糖推进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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