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昭懿同以往的变化太大了,如今的她,心思远比世人印象中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要缜密得多。
殷灵栖轻笑一声,语气透着冷讽:“受宠又如何,宫门深似海,八尺朱墙内是一番天地,朱墙外又是另一番天地,哪里能看的透呢。人心更比海还要深,多少人至死仍是稀里糊涂的,死都死不明白。”
她这番话说得别有深意,不由让萧云铮想起了夜间的梦境。
梦里,昭懿公主身着嫁衣奔逃在宫阙之间。
“你……”萧云铮似有犹豫。
“我什么我?”殷灵栖瞟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不喜欢皇宫?”
殷灵栖一歪脑袋:“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
萧云铮也道不清前因后果,他看到的只是支离破碎的虚影。
小公主与齐氏的婚约已经解除了,若梦中那幕为真,殷灵栖逃的又是哪一桩婚事?
“玩笑话归玩笑话,昨夜行刺的那些人尾指根部佩戴着镶嵌入肉的银制指环,这是他们组织的象征……”
殷灵栖正梳理线索,一抬头,目光冷不丁撞入那双晦暗不明的眼眸。
她微微蹙起眉:“萧云铮,我发觉你今早很奇怪欸。”
“哪里奇怪。”萧云铮望她。
“你一直盯着我出神。”
“……”
殷灵栖蹲坐在溪畔石头上,捧起脸颊:“虽然本公主的确天生丽质、倾国倾城、明眸皓齿、出水芙蓉、窈窕淑女……”
“窈窕什么女?”
“哦,这不重要,嘘。”
殷灵栖抬指竖在唇前让他住口:“但是!你我置身荒郊野岭,随时都有可能撞上难以预知的新危险,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找到一处能够保证人身安全的落脚点。”
“遇事冷静应对,处事井然有序,能分得清轻重缓急,士别三日,的确应当刮目相看。”萧云铮道。
“谢谢夸奖。”殷灵栖敷衍地笑了笑,忽然起身离开,将他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去干什么?”萧云铮发觉她朝堆积杀手尸体的方向走,不由皱了下眉。
“干什么。”殷灵栖随意挑选了一名刺客,抓住他的尾指,攥着尖锐石片手起刀落,将那人的小指齐根剁下。
她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漫不经心道:“取出指环留作凭证咯,不剁手怎么取?”
态度闲适轻慢,不似在残忍地剁人手指,更像是摘下了一根草、一朵花。
镶嵌在指头里的银环被轻松剥了下来。
“拿到啦。”少女笑得天真无邪,行事手段却又狠又快。她丢掉石片,娇气地皱了皱眉,用另一脉流水将银戒上的血水冲洗干净,一脸嫌弃。
在她身上,黑与白同时存在。
死亡与鲜血没有淹没少女如凌霄花般蓬勃向上的生机,没有让她一昧被复仇的痛苦裹挟。同样,稚嫩的年纪也没有限制她的手段与心性,纯良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睚眦必报的心。
“上面雕刻着很淡的花纹,还有一些细小的字迹。”她一边走一边嘀咕,走到萧云铮面前时,忽然摊开手心,让他看。
“我觉得,你会很眼熟。”她意味深长。
萧云铮目光淡淡扫过戒指。
是“枭”的印迹。
他眸底一暗,转瞬恢复如初:“我需要对它眼熟么?”
“不认识吗?”殷灵栖俯下身,“我以为,世子不久前才刚刚见过。”
枭的其中一条分支,就葬在楚山孤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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