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萧云铮面色从容,“萧氏不过是陛下手中一把刀罢了,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谁为刀俎,谁为鱼肉,又有谁说得准呢?世事难料,若有一日为刀者想做握刀者,也不是没可能。世子以为本宫的猜想如何?”
殷灵栖笑盈盈地望着他。
“不如何,”萧云铮也笑,唇角弯了弯唇角,抿出一道淡薄的弧度,道:“刀是刀,鞘是鞘,执刀者只能是执刀者,若能力不相匹配,便不也会成为掌刀人。”
“世子所言极是,本宫见识浅薄,今日得闻世子一言,如醍醐灌顶。”殷灵栖先自贬了一通,继而眨眨迷茫的眼睛,状若无意一问:“那么世子想做执刀人吗?”
身后副官神色一紧,显然意识到了什么。
萧云铮眼底暗了暗,极为自然地接过话,镇定道:“承蒙公主抬爱,臣么,世代勋爵传家,领着皇城司的闲差,坐等承继祖上荫蔽便可,这样顺遂的人生,夫复何求?”
“是啊,这样顺遂的人生,这样显赫的出身,又有几人能生来享有呢。”殷灵栖也跟着叹道。
正叹着,忽见一御前行走的太监换了套常服,匆匆忙忙地朝这面赶。
“小祖宗啊,您怎么还在外头待着,快回宫罢,陛下召您呢,出大事了!”
那公公自殷灵栖身旁走了一遭,恨铁不成钢地拿拂尘戳了一遍侍奉昭懿公主的宫人:
“一个个的闷着头装哑巴!咱家既将你们指到公主身边侍奉,你们便得担起责任!这叫什么事儿,见着情况不对,竟也不知拦着主子!闷声不吭的,要你们有何用!”
“事儿是我执意要做的,公公教训他们做什么。”殷灵栖轻轻拍了拍手,“不就是收拾了个当街强抢民女的纨绔,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公主杀人放火烧山了。”
“小祖宗!到了陛下面前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咱们忍一忍就过去了,别再这么任性了。”
太监头痛,唉声叹气地急得团团转,忽觉一道冷冽的目光盯得自己不舒服,一抬头“哎呦”一声:
“萧世子也在呐,咱家给世子殿下请安。”
萧云铮抬抬手,示意他免礼,问:“御史中丞的动作这么快?不过半个时辰,便已告至御前了。”
“哪儿能啊,赵大人还在府上守着公子呐。”太监摇摇头。
萧云铮抬眸,朝殷灵栖递了个眼神。
殷灵栖心下了然,瞬间察觉不对:“若御史台未曾告状,父皇急召本宫回去是因为……”
“是承恩侯府往宫里传的话!”太监擦汗,“公主,齐氏长公子被您言语刺激得急火攻心,晕过去了,传了御医过侯府去看望了。”
“公主您仔细琢磨琢磨,长公子素来冷静沉稳,这般情绪稳定、温文尔雅的人物,竟能被您气得咳血,小祖宗啊,您快收了神通罢,陛下听闻今早之事也被您气着了,您说说,陛下该如何同承恩侯府说道,又如何给御史台个交待。”
殷灵栖蹙眉:“他咳血晕倒,难道不该反省反省自身吗?年纪轻轻的一个人,身体虚成这般模样,当初承恩侯府怎么好意思来求娶公主,哪来的胆量敢为皇室开枝散叶。”
“噗嗤。”
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雾刃。”萧云铮清了清嗓子,轻咳一声,“不许笑。”
雾刃抱拳道:“是,公主说得对!”
“你看,”殷灵栖摊开手,朝太监说道:“是不是这个道理?退一万步来讲,齐聿白被本宫气得咳血,父皇难道就没有错吗?他若不同意定下这门婚约,齐聿白今日会来阻拦本公主吗?”
“祖宗!您少说两句罢!”太监急得跺脚,“您这话若让陛下听见了可如何是好。”
“嗯,”殷灵栖模棱两可地嗯了声,也没说同不同意,“走罢,既然鸿门宴都摆好了,本宫焉能躲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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