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白轻轻地叹了声,跪得笔直:“此事确是儿子之过,父亲息怒。”
“你同我认错有何用!”承恩侯指着门外,“现在立刻入宫,去面见公主,给公主认错!”
举止端方自持的公子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唇间嗤出一声冷笑,很是不屑。
齐聿白并不喜欢,甚至是厌恶那位昭懿公主。
既厌公主被宠得随心所欲、任性妄为,而自己汲汲营营半生,每行一步都如履薄冰。又厌她空有姿色,自己虽名噪京城,却不得不为了家族利益迎娶一个空有美貌、品行恶劣的花瓶。
他齐聿白自恃清高,能够忍辱负重定下这门婚事已是作出极大让步,如今竟让他去给殷灵栖赔礼道歉?
荒谬!
“你不愿去?”承恩侯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斥道:“你必须去!”
“你不是很擅长逢场作戏么?怎么,如今连哄骗姑娘的感情都做不到,还能成什么大事!”
“父亲!”
“别唤我父亲!”
承恩侯气得手指哆嗦:“这门婚事若是因你作废,本侯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给本侯滚,滚出我承恩侯府!”
“父亲!”齐聿白嗓音喑哑,挺直的脊梁昭示着倔强。
“本侯说了!承恩侯府没你这个儿子!”承恩侯痛心疾首,“你扪心自问,我同你姑母拿整个家族为你铺路,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为你筹谋了多少年才走至如今的地步!你对得起为父,对得起为你牺牲的那些人吗!”
训斥声在空洞幽暗的祠堂间回响。
齐聿白紧闭双眼,默不作声。
许久,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父亲,儿子即刻启程。”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能够撑起承恩侯府的门楣,亦不会辜负您的心血。”
齐聿白松开紧攥的拳头,掌心因极尽隐忍而剜出条条血痕,染红了袖口。
***
“啐!刚赶走一个又来一个,他们承恩侯府排着队轮流来恶心人!”慈姑捏着剪刀的手一用力,半截枯枝便被削掉了。
小太监跑过来传话:“公主,这回来的……这回来的是长公子,他在宫外等着您传召,您若不见,他便一直等。”
齐氏有子,温其如玉,珺璟如晔,美名远扬。
今日,昭懿公主若敢蓄意给他们长公子难堪,就等着激起民愤,名声被唾沫堆淹没吧!
长公子肯给出台阶,昭懿公主就得顺着台阶下。
齐府众人信心倍增,笃定他们绝不会吃闭门羹,挺起腰板等着被传召。
而后,他们在深秋凛冽刺骨的冷风里站了一个多时辰。
“……。”
随行小厮有两个身板弱的,已经陆续倒下了。
一群人怎么也想不到,昭懿公主根本就没把他们所看重的名声放眼里。
虚名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齐聿白名声维护得好,人人赞誉口口传颂,也不妨碍这人坏事做尽啊?
“他愿意等,那便在宫外候着罢。”
殷灵栖推窗试了试,一场秋雨一场寒,若是继续在秋风里待到黑夜降临、宫门落锁,他们高尚又尊贵的长公子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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