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死不瞑目。
殷灵栖眼底尽是惊恐。
“公主不必在意他们,属下自会护卫公主回宫。”齐越收回刀,放低声音试图安抚目睹这一惨状的小公主。
行刺……西郊行宫……齐越护卫她……
过往一幕幕同眼前情境重合,殷灵栖深吸一口气,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
她将手轻轻按上心口,后知后觉掌心传来的心脏跳动。
这是一颗鲜活的、未被毒箭贯穿的心脏。
眼眶一热,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没死。
她还活着,活着回到了天策十九年秋。
齐越望见公主忽然红了眼眶。
小公主显然被叛乱途中的经历吓坏了,脸色苍白,柔弱可欺,蓄满泪的眸底尽是惊怯。
如一朵经雨破碎的芙蕖。
齐越心底不由生出一股怜悯,暗道主子未免也太会掌控人心了。
攻心实为上上策。
深宫里弱不禁风的娇花,哪里见识过叛乱这等骇人的阵仗,更遑论她这几日一直孤身一人在外漂泊。
在小公主最脆弱的时候,长公子又派他来搭救,这一出雪中送炭的戏码演出来,往后公主定然会对主子死心塌地。
齐越心下窃喜,道:“逆党撤离时,放火烧了行宫一侧,事不宜迟,属下当在火势蔓延开前将公主平安护送出宫。”
“如此,便多谢你了。”小公主双眸垂泪,哽咽着说道。
“带我走吧。”
她抬起眼眸,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齐越莫名生出愧疚之感,一滴一滴滚落的泪似是砸在他心上,竟让他心软得一塌糊涂。
齐越怔愣了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道:“公主且随属下来,这西郊行宫不同于别处的宫殿,地势格外特殊,其间路径错综复杂。”
殷灵栖轻轻“嗯”了声,乖顺地跟在身后。
齐越似是对这座行宫分外熟稔,他能够在每一道分岔路口辨别出正确方位,走走停停,终于来至行宫尽头。
殷灵栖望见了近在眼前的宫门。
微风拂过她的发丝,也吹动袖口,隐隐露出掩藏于其中的锋芒。
“公主,这便要出宫了……”齐越正欲转身,蓦地听见小公主带着慌乱哭腔的声音:
“有人藏在那里!”
“公主莫怕,待属下前去查看。”齐越将手按上刀鞘,压低脚步朝一侧逼近。
“何人在此埋伏,识相的快些出来!”他凝神屏气,将全部的注意集中于眼前复杂的地势。
有匕首暗中滑动出鞘。
一股寒意没来由的攀上齐越后颈,他直觉有异,蓦然回头的瞬间——
寒光直冲命门猛地刺下!
齐越欲拔刀出鞘,可抽出的却是空无一物的剑柄。
他脸色大变,弃了空鞘,出拳去抵挡,那柄匕首却似有生命的蛇一般灵活,顺势绕过他的手臂,以一种轻盈诡异的身法轻轻松松以柔克刚拆解了他的攻势。
齐越还欲再挡,拳尚未打出去,颈侧蓦地传来刺痛,爆开鲜血如瀑。
他死死捂住脖颈,难以置信地瞪着执刃之人,口中呜咽着,瘫软的身体重重砸向地面。
薄刃带出的血水溅上殷灵栖的面颊。
血,新鲜的,温热的。
滚热的血洒在面上,这一刻,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重获新生。
殷灵栖长舒一口气,身心瞬间轻松了。
“多谢你为我引路,不然仅凭自身之力,我可能真的寻不到出口。不过——”
殷灵栖又朝他心窝处补了一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上依然挂着纯良无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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