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都能感觉的到,自己呼进的每一口空气都是潮湿冰冷的,从肺里呼出。
整个视野里仿佛罩上了一层毛玻璃,衣服因为吸收水汽变得沉重,浑身的热量也在加速流逝。
这些都还只是小事。
最要命的是,雾气让岩壁变得湿滑,原本简单的最后三段路线瞬间被恶劣天气拔高了至少两级难度。
攀岩从来都是越干燥越好。
只有干燥,才能让镁粉起到最大的作用,增加手和岩壁之间的摩擦力。
但现在,余曜把手伸进镁粉,都能感觉到袋子里的镁粉都因为水汽结成了块。
这也太不走运了。
余曜看着下方已经自觉停下了行进间保护,转为常规保护的队友,生出一种天意弄人的离谱感。
明明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在雄心壮志,野心勃勃,一定要在天亮之前抵达终点,在黎明之墙上最先被晨光照耀的地方眺望日出。
现在呢,且不说能不能及时赶到,有没有日出都还不一定。
大雾弥漫的天气,等到太阳的热度让雾气退散,也已经是很久之后。
而黎明之墙之所以叫黎明之墙,就是要在黎明之时被镀上最耀眼的金光。
余曜有一种自己已经筹备良久,却在最关键时功亏一篑的巨大失落感。
这难道就是大自然,亦或者说是命运,跟自己开的玩笑吗?
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余曜又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这种感觉很不爽。
让人连骨头缝里都盛满了想要反抗的戾气和怒火。
可反抗又有什么用。
他又没有能让雾气一下散尽的神奇魔法。
还是说自己就要这样认输?
余曜胸腔里的心脏沉甸甸的,但却没有放慢自己上攀的速度。
一直到凌晨五点二十五分,才不得不悬停在倒数第三段终点的保护站上,等待艾莫斯的跟上。
收安全绳期间,少年始终低垂着眼,看不清神情,只有受伤的双手死死攥紧绳索的力度,才能让人窥探到一星半点儿的复杂心绪。
艾莫斯一上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太多的安慰话。
“这是天气的缘故,余,”板寸头少年也很失落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把错都归结在自己身上。”
余曜当然没有把错误归结在自己身上。
他只是单纯的有些不甘心而已。
少年很勉强地笑了笑,“我没事。”
没事才怪!
艾莫斯腹诽着,心想哪怕摄影机拍不清楚你的表情,观众们也都能从你的背影里看出来你有多么的不情愿。
艾莫斯的直觉没有错。
部分敏锐的观众早在雾气升腾起来,两人不得不放弃行进间保护的时候就已经觉出不对来。
【我怎么感觉余的情绪一下低落起来】
【怎么说?】
【余的速度并没有降低,你是不是想多了】
【速度是没有降低,但你们看余曜的手!】
【他的手怎么了】
【你们难道忘了吗,他的双手都起了水泡才挑破,就算药膏再好用,也一定还是疼的。之前的攀爬里,余曜的动作虽然很快,但都可以看的到,他特意避开了要把掌心都贴合在岩壁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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