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此刻高中排球的极点。】
——顶点……啊。
一粒排球从他的头顶划过,古森以顽强的毅力无视所有来自脚腕的痛苦,承担属于自由人的职责,执着地回防、跟球、鱼跃。
哪怕脚没用了,哪怕肢体拖累了身体速度,只要他的手臂还灵活,就总有办法拦下不该落在井闼山半场的球。
鱼跃的手掌背将将垫在了这球正下。
“有效!!”第二裁判立刻接着喊。
身后传来土屋理查德的喊声,“部百沢往前压!鹰川和我退后!”
无数人纷乱吵杂的脚步音乱了心声,不仅是六个人,有网对面,有网这面,一起从地板转递到他的胸口。
“能、能站起来吗!”第二裁判紧张地半蹲身,“古森选手,我随时随地暂停!”
“……”
汗水从眼角滑下,古森趴伏在原地,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
颤抖地伸出了左手——很低的高度,像是这只手的主人正在沸水里煎熬。
“是……请…允许…我下场。”
脚腕沉重地疼,像是在烧开的开水里滚过一遍。
古森被工作人员和学校的随队医师搀扶起来,左脚不能落地,哪怕只是碰到都是钻心的疼。
回头的时候,他望见网对面棕发的少年。
长着人的模样、亮晶晶、自己私下表达过好看的眼睛、鼻子、嘴巴。
球网的对面,有个长成人型的怪物*。
·
第十二球。
第十三球。
强撑着上场的自由人古森元也没有改变任何。
土屋理查德的球权还在继续。
第十四球。
场中统一地喊着‘狮心王’的名号。
那是犹如在深夜,仅仅有海浪洗刷的海岸,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海浪的喧哗。
第十五球,井闼山换正选二传饭纲掌上场。
……第十六球。
第十七球,土屋的手腕抽筋,颤抖地无法理性地控制做出精细的动作。
他将右手腕在腰侧擦了擦,此时身上的球服一定浸满了汗液,脏的不行。
曾经待过无菌室的人却理所当然地觉得无所谓。
他的左手抬了一下,又遗憾地放下去,将排球丢去右手心。
……
井闼山的替补区突然响起了比看席更强烈的喧哗。
一众“左手发球!”“左右利手!”的喊声浪里,井闼山的黑发主攻手甩开他们的随队急救人员,用区区半只脚冲向一步遥的监督,两人相距不足一只手掌,佐久早却几近吶喊地冲他吼:
“让我去!我可以!!”
“你不可以!”井闼山的监督用更锐利的音量镇压,“你以为自己还能任性吗?!脚腕想报废吗?!”
“报废!那就报废!让我上场!”
黑发的高中生主攻手,黄绿色外套因为主人激烈的肩膀掉下地。
“就算脚腕报废,再也走不动!用轮椅还是什么代步都没问题!”
“让!我!上!场——!我不甘心!输在这种阶段!”
‘啪。’
倏地一阵寂静。
井闼山的替补席红着眼眶,队员们围在主攻手和监督边,却不禁侧过了脸。
右脸浮起红意的主攻手久久侧着头,半低着脸,状似没有察觉现状地凝视前方的地面。
卷曲的黑色头发在汗水的作用下沉重地落下膻红的侧颊。
死寂的空气在蔓延。
甚至囊括了靠近的看台,以及那里正在行走的工作人员。
“坐下。”
中年人的嗓音细细听去,才听得见一点点颤抖。
“……”
井闼山的主攻手缓缓坐回椅子上。
他的眼神仍没有恢复,定定地凝视脚间的空间。
中年监督走到替补席后的区域,隐隐捂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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