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
然而月栖意这次醒得很快。
从苏醒之前几秒就开始呼吸加速,梁啸川手将将碰到他,月栖意便骤然惊醒。
他偏过脸低头,似是想吐。
梁啸川立刻将清洁袋兜在他唇下,然而月栖意甚至无力做出呕吐的动作,只是持续不断地急促呼吸着,如同哮喘发作。
梁啸川扶着他靠在自己肩头,微微捂住他的口鼻,一迭声道:“没事了,好了,已经醒了……梦都是假的,什么都没有对吧,你看看……”
月栖意微微抬眼。
舷窗外碧空如洗,云层薄透如同山岚,云层后隐隐有同路的飞机,距离遥远,只看得见小小的轮廓。
那架飞机周围,有一圈彩虹一样的光环。
这是布罗肯现象,假如放在社交媒体,会跟帖一长串许愿好运。
梁啸川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下他小巧的下颌。
只要月栖意此时与他对视,便会发现他眼中爱怜丝毫不加掩饰。
恨不能以身代之的痛如同蛛网密布,几乎是深嵌在他眼中。
再迟钝的人,也能在一瞬间读懂梁啸川的心意。
可是月栖意只是凝望窗外天光云海,仿佛被冻僵了的小猫,艰难地握住梁啸川的手腕。
二人体温殊异,梁啸川被冰得震了下,立即拢住他双手。
月栖意小声道:“梁啸川,我不应该再想妈妈了,对吧?”
“如果我一直想,妈妈会舍不得走,她好不容易去了再也不会生病的地方。”
“也可能,她现在已经是一个二十岁的女生,以前的小孩想她的话,可能会影响到她。”
“所以我就不应该再想妈妈。”
“谁说的,当然不是,”梁啸川勉力呼吸了几下,才平稳着嗓音道,“哪有小孩儿不想妈妈的,这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谁说你是你妈妈以前的小孩。”
“意意,”梁啸川将他的身体转过来,密不透风地抱在臂弯里,无比笃定道,“你肯定是她唯一的小孩,永远的、唯一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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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来说,月栖意有些像上世纪的琼瑶剧女演员。
如此容色楚楚,眼眶里总含着汪湿濛濛的水。
即便不落泪也如水如玉,仿佛眼泪随时会连成串滚落下来。
到真正哭泣时,部分不专业的演员要靠4K极清镜头才看得见眼眶湿润,而他一旦落泪,用几十年前模模糊糊的老旧设备都可以明显看见大颗大颗的泪珠,晶莹浑圆,连成湿淋淋的线,淌过雪白的面颊。
同时他眼眶薄,一哭就容易红,并且不易消退,旁人一眼便会发现他哭过。
而今日落地时月栖意已经显得一切如常,是因他并未流眼泪。
在可以控制自我意识时,月栖意从不在想起月菱茴时哭。
据说生者挂念死者时如果哭泣,已经离世的人所在的地方便会下雨。
月栖意的雨天总是伴随着肤肉骨骼发冷发疼,他不想要妈妈也时时经历阴雨连绵。
这一路梁啸川都很想把月栖意揣到口袋里。
无论月栖意多少岁,想妈妈时永远都是小孩子一样的神态。
以前是在梦里,最近他开始在清醒时艰难地提起,总是显得像无家可归的小猫。
出来半天,行李仅一个背包,在梁啸川肩上,月栖意轻裘缓带,看了他一眼,踟蹰道:“你不要哭了梁啸川。”
梁啸川恶狠狠道:“老子哪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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