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浮池虽然位于户外,却因池水乃活水温泉,且筵席是安置在绕池的廊亭下、并非完全没有遮挡,所以即便天上飘着雪,大多人也并不会觉得冷,喝点酒了甚至还会觉得热起来。
不过云清晓体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手都不想伸出来一点:“虽然有热水蒸着,但就这天气,菜端上来还是要不了一刻钟就能凉透,还怎么吃……”
云清寒失笑:“就你还能想着吃。”
云清晓挑眉:“哪有,蔺采樊他们也都想着吃呢,你看——”
今夜参加寿宴的人实在是多,云清晓那几个狐朋狗友——除了据说是生病了实在爬不起来的应敏行——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但也被家里带进了宫,这会儿隔着一段距离挥手打招呼,没点斯文样子。
云清晓也从厚重大氅里探出手挥了挥,然后赶忙缩了回去:“算了,这天气就算菜不凉,我也不想伸手吃,等结束了回家吃吧。”
不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
就算心大如云清晓,也瞧出来了今晚这宴不太对劲,虽然说是要大办,但除了人多之外好像也瞧不出更多排场,还显得挤。
而且,人也太多了,秦王要这么多人都来,不像是为了给应津亭贺寿,倒像是想做点什么大事、让整个长陵有点头脸的都聚在这里给他做见证……
不会真让他胡言乱语说准了,秦王要丧心病狂大开杀戒今夜登基吧?
云清晓轻嘶了声,老实待在他哥身边不动了。
……
因为人多所以显得格外热闹的罗浮池外,宋太妃正站在假山后的阴影里,看着不远处的觥筹交错。
风露宫的宫人苦苦哀求:“太妃娘娘,您就跟奴才们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您若是病了可怎么办……”
“奴才们知道太妃您一定是想起今日是陛下寿辰,所以想给陛下过寿,但您身子不好,还是回宫去,做一碗长寿面等陛下来好不好?”
虽然宋太妃还是固执不听劝要出门,但又因为她这回一反常态地冷静,好像没了疯样,风露宫的宫人们又不敢擅自对她硬来,所以只好跟在宋太妃身侧,一边怕出事地哀求一边跟着来到了罗浮池。
“本宫不见陛下,你去帮本宫给秦王传话,就说本宫要见他,他若不来,本宫就把陛下并非平德皇帝亲子的事喧闹出来,反正本宫疯了。”宋太妃说着指了个宫人。
被指到的宫人和另外几个从风露宫跟出来的,听到这话都扑通一声跪下了:“太妃!您……您这种话可不能胡说啊!”
“你装什么,你不是秦王安排来盯着本宫的吗,想见秦王身边的人、传话给他应该不难吧?快去吧,告诉秦王,就算想杀本宫灭口,他也得自己来,本宫今晚见不到他就绝不离开,还是你们想用蛮力绑了本宫回风露宫?”
“本宫的儿子是当今陛下,就算他对本宫没有母子情分,也不可能看着本宫死得蹊跷都不闻不问,届时秦王跑得了,你们谁也别想不给本宫陪葬。”宋太妃反常地言之有物了,“还不快去传话!见不见本宫,秦王自会定夺!”
几个宫人都被宋太妃的变化吓了一大跳,被指到的那个宫人咬了咬牙,起身去传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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