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寒和云清晓送祖母出了城,然后任纤宜不让他们再跟。
兄弟俩便站在十里亭中,看着祖母渐行渐远。
“哥,你之前不是说不告诉祖母吗,怎么前两天突然又对祖母说了?”云清晓突然想起来,闲聊着开口。
云清寒看向他,目光温和下来,沉默片刻后他才说:“那日听你提及有关对付秦王的想法后,我意识到有时的确不该太专制,你和祖母的想法都不该由我做主,尤其是祖母……我想,若是让祖母选择,她应当是更不愿意一无所知的。”
云清晓轻轻眨了下眼。
按制来说,任纤宜这个享食邑千户的襄宜郡主、靖安侯府老夫人离开国都长陵,是该先上书朝廷得了准许才能走的。
但没人提这扫兴的礼制。
任纤宜在长陵这些年本就低调,此番又走得云淡风轻,没排场没动静,以至于她都离开半个多月了,朝中高官显贵们才陆续知晓了这件事。
云清寒也就顺道写了请罪的折子,表示祖母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说自己是江湖出身想要回江湖去,晚辈不敢阻拦,但又忧心祖母康健,加之武将出身不通礼节,以至于延误了向朝廷报备,实在是罪过。
秦王看了奏折,自然是十分大度地没有追究。
襄宜郡主的确是年纪大了,靖安侯府父辈为国捐躯以至于如今人丁凋零,朝廷要是因为这么件事较真发作,那多寒人心呐。
除了这个顾虑之外,还有就是秦王这段日子有些自顾不暇——
从半个月前起,他就发现自己身边有些不对劲。
秦王疑心重,屋外往往侍卫叠了一层又一层,但不喜屋内有旁人的风吹草动,以前也就一个石没羽因为经年的忠心而有了近侍在侧的资格,自打石没羽就那么销声匿迹大概是死了后,秦王身边便没有过时刻相伴的近侍。
秦王本来也未曾在意,虽然身边少了个影子,但既然是影子,从前在时本也存在感不高,他大多时候也想不起身边少了什么存在,只是偶尔开口说话时会意识到已经没有人会一板一眼地回答他。
偶尔有点不习惯,倒也没多要紧。
直到秦王发现,自己出门前翻阅过后随手丢在桌上的奏折,在他回来后居然规规矩矩被收拾到了桌角摆着,桌上笔墨的位置也有些变动,他惯常用得最多的那根毛笔被挂到了最远的位置。
揽明殿里的宫人虽然会在秦王出门后、回来之前把他的屋子收拾干净,但摆在桌案上的东西是从来都没人敢动的。
发现这件事之初,秦王还未曾想得过多,检查了殿内没有其他古怪之处后,他只当是宫人有新来的不懂事,便叫了宫人来问,然而一问才得知在他出门的间隙里并未有宫人进殿收拾过。
之后又陆续发生了几回差不多的事情,他人在揽明殿时风平浪静,出去一趟回来就总能看到些碍眼的不对劲,说大也没什么损失,说小呢却又像是闹了鬼。
秦王可不相信石没羽死了都还忠心耿耿回来给他收拾屋子——虽然应津亭不承认,但秦王并不觉得石没羽还有活着的可能,相比之下他较为想不通的是应津亭为何要引石没羽一同南下后杀了他,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这个秦王身边失去一个近侍吗?
总之,对于身边出现的一些闹鬼似的状况,秦王在第二次问过宫人却得到了更让他疑神疑鬼的答案后,便没再开口向身边人询问过,只是再次出门时,他留了几个侍卫、让他们进殿内寸步不离地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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