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一想到儿子应棠棣的右手,就要落下泪来:“母后!”
钱太后重新闭上了眼,面对着佛祖金身,叹了声气:“做主的是秦王,事到如今,记恨陛下又有何用?”
“之前阿棠尚好,我们忍下秦王窃国之辱,欲借刺杀陛下弄他个非死即残,再同秦王与虎谋皮、推阿棠上位,可眼下没了阿棠,即便陛下出了事,皇位也与咱们景华宫上下无关了,宗室之中不是没有其他人选。”
“哀家想过事败,想过钱家会失去对禁军的掌控权力,想过你们章家会被查出和那献舞的刺客有关系,却没想到秦王一概不查,直接对阿棠下了手……倒也并不是觉着秦王干不出这种事,只是哀家本以为,再如何他也会留着阿棠,好掣肘当今陛下。”
听着钱太后的话,章氏忍不住发抖,发间步摇随之晃动得更加剧烈:“母后……母后,您也放弃了吗?您可是我和阿棠的主心骨啊,您之前不是很坚定吗,您不能就这么不管阿棠了啊,母后……”
钱太后没有说话。
章氏跪倒在她身边:“母后!我求求您了,阿棠是您唯一的亲孙子啊!秦王老了,即便如今不放权,将来……只要陛下在位一天,只要他比秦王活得更久,他就迟早有拿回大权的那一天,届时他能容忍下阿棠这个怀帝之子吗?哪怕阿棠右手不行了,没有抢他位子的资格了,但阿棠的存在本就是他眼中钉啊……”
“若陛下是个仁善之君,那事到如今我也认命了,赌一把将来他不会对阿棠这个侄子如何。”
“可您知道的,当年要送皇子去南颖为质,原本是定下了先帝去,但不知怎么临出发前改成了当今陛下,他在南颖为质十五年,回来后丝毫不顾先帝特意让人接他回大宛的情分,竟是不到两个月就害死了先帝,还让秦王扶持他篡夺了先帝留下的皇位……母后,当今陛下不死,将来死的便是阿棠了……”
钱太后古井无波地说:“如今拿不准秦王态度,你就不怕再对当今陛下下手,会惹得秦王再对阿棠下手?这回是一只右手,下回呢?你怕将来陛下不容阿棠,就不怕如今秦王不容阿棠长大?”
“母后……”章氏不知所措,“说不定……说不定这次阿棠的手真的是太监疏忽,或者,或者其实是陛下让人干的,您……您不是也说秦王本该留下阿棠掣肘陛下吗,或许就不是秦王做的呢……”
钱太后苦笑了声,轻轻拨动手里的佛珠。
章氏自知难以自欺欺人,毕竟若应棠棣的手不是秦王干的,那就等于秦王对这次端午宫宴刺杀毫无作为,而这是不可能的。
“秦王准了陛下出长陵城,但要隐藏身份,可这消息还是从琅玕殿传了出来。你猜,秦王希望我们做什么?”片刻后,钱太后放下佛珠,睁开眼看章氏。
章氏嗫嚅地回答:“……再刺杀陛下?可阿棠已经……”
“他啊,到底也是老了,有些糊涂了,却还以为和年轻时、和平德十九年时一样,能把所有人都看透、玩弄于股掌之间。”钱太后轻声说。
章氏不明所以。
钱太后:“按大宛律例,阿棠是没资格了,可律例不是人定的么?兵器够利,傻子也能被推上皇位……”
“禁军仍在钱家手里,你们章家清流世家,桃李满天下、走哪都有三分薄面,接下来当今陛下还正巧不在宫里……若我没有猜错,此番陛下暗中离开长陵后,秦王身边眼熟的仆从也会有人‘恰巧’不在,秦王说不定还会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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