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李蛰抱着拂尘已经在主位旁边弯腰等候了。
沈宿看到李蛰,问:“你的伤已经好了?”
李蛰连忙道:“谢陛下挂心,老奴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这不是着急着伺候皇上,才匆匆忙忙赶来。”
“辛苦你了。”
李蛰愣了一下,连忙说:“哎呦这可使不得,伺候皇上是咱分内之事,算不得辛苦,陛下折煞老奴了!”
李蛰的心砰砰地跳,之前陛下哪说过这种话啊,陛下竟然也会体恤他了吗!
沈宿高高地坐在主位上,底下的秀女分成两拨,一方是一众面色义愤填膺的几个秀女,另一方则是一个面熟的人——这个人就是上回他上朝时被秀女拦住步辇,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秀女。
当时这个女人袅袅婷婷地行礼,看向他的眼神似含波秋水,微有春风得意的意思,沈宿一眼就看出这女人之前必定是祁妄川宠爱的女人,那时周围的人也都巴结她,颇有以她为首之意。
但是现在看来——
沈宿看着互相怒视、似乎战火尚未平息的两拨人,她们有的人脖子上和侧脸上甚至还有被指甲抓挠出的伤痕,头发似乎被重新匆忙地梳理过,但是还是显得发梢有些凌乱。
沈宿端着茶杯用杯盖徐徐拨开茶叶,轻呷一口,然后问:“深夜匆忙前来,所为何事?”
众人像是开了闸的洪水,被皇上这样一问,立刻七嘴八舌地说起来:“我等姐妹在一处玩闹说话,谁知崔家的秀女冷不丁推开门闯进来,疯婆子一样的就要打我们几个,陛下瞧瞧,我们姐妹都被她划伤了......\”
”是这样的,她一边打我们嘴里一边说着不干不净的话,陛下明鉴,我们虽然不好,但是也都是大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哪里就容她这般诋毁侮辱了。”
独自跪在一旁的崔莹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立刻启唇破口大骂:“笑死人了,一个个的在陛下面前装什么?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因为我得宠,明明对我看不惯还曲意逢迎,背地里说三道四,这就是你们大家闺秀的教养?!你们面上表现地与世无争,实际上却用那些不入流的狐媚子手段勾引得皇上要独宠她一人,把你我都轰回家里去!”
现场吵作一团,沈宿皱紧了眉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七嘴八舌、口沫横飞的人们瞬间安静下来。
李蛰见皇帝面色墨黑,心知不好,连忙扬声道:“在御前喧哗吵闹,成何体统!”
众秀女知道自己犯了错,惹得陛下大怒,都绷紧了弦,咬着牙强忍住害怕,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跪着。
皇上......是真的彻底变了。他之前宠爱她们这些秀女,对她们很是宽容,以至于她们根本视宫规于无物,在家里学到的规矩早就抛得一干二净。陛下之前性格狠厉,但都是对那些烦他的朝臣,还有毛手毛脚的奴婢们,一有不顺心就会斩杀他们。但是陛下之前从来不对着她们这些美人发怒,所以即便深知陛下脾气暴烈,她们也有胆子肆无忌惮。
但是现在并不是这样,陛下发怒,并不会像之前那样,站起身来摔东西,或者把人拉下去砍头。他只是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喝茶,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们遍体生寒,根本不用动手,强势严厉的威压已经让她们抬不起头。
屋子里的炭火静静地烧着,除了气定神闲的沈宿,没有一个敢大喘气的人,太监婢女们都低着头,生怕一个不小心在这个档口出了错,还有年龄稍轻,胆子小一点的秀女,已经吓得颤抖哭泣起来。
整个房间里落针可闻。
还是沈宿打破了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死寂,他冷笑一声道:“这就是我的好大臣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看你们刚刚的姿态,哪个不比街头的泼皮还要活泼?朕还以为这里是菜场了!”
把本是娴静端庄的大家闺秀比作泼皮,这无疑是对秀女们的侮辱,但是她们方才的表现来看,皇帝说的半分都不冤枉她们,秀女们像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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