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绅,缺什么也缺不了银子,可等户部真把账本搬出来,他们怔住了。
诚然,每个人借的金额都不多,但积累下来就成一笔巨大的数字,足够当成正事。
令人沉默。
冯相眼看诸人开始重视此事,这才站出来启奏:“借款于诸位本是仁政,也知道各位同僚经济困难,但眼下正是调粮缺银之际,还请大家紧一紧荷包,先把欠款换上。”
皇帝轻轻颔首,“准。”
还款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当然,诸官员也找不到不还的理由,谁都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散朝后,此事的余波才缓缓震荡开来,开门七件事,样样都要银子,可骤然挤出这么一大笔钱,对他们来说也为难。
“不是我不还,实在是家里揭不开锅,全靠着借债才能过日子的样子,如果还了,明天家里就要断炊,难道还要饿着办差?”有人抱怨着,“冯相管着钱袋子,又手握着好几颗摇钱树,本身还是当地地主,哪儿懂我们这种官员的苦楚?”
“是啊,京城居大不易,我也不想的,日子怎么过下去。”
说来说去都是各种难处,钱是半文没有。可不还钱,皇帝暗暗记上一笔,冯相使绊子怎么办?
“要不然就先挤一挤,有多少算多少,先还给国库吧,谁让军情紧急呢?”
一伙子人商量半天,终于定下计策,先紧着家里有的银子还债,至于剩下的部分?他们已经尽力,还能怎么样?法不责众,皇上也不能把满朝的官员全部罢免了,对吧?
于是各人回去筹措银子。
冯相自认此事做的公道,尽了同僚之情,先通过报纸敲了边鼓,又给了延缓的时间,没说一上来就要债。他却没想到,宽限的半月之内,连欠债的半成都没收回来。来哭穷的人花样翻新,甚至连官服都带了补丁,只是自己实在没有余钱,勉力奉上一部分,还请宽限则个。
对于当真困难的小官员,冯相心里有数,也没打算追着人家要,有个意思就行,但那些勋贵宗亲,就少来这套吧?谁不知道他们家里古董成箱,金玉满屋,城郊的庄子一个连着一个,会还不上?
当真欠钱的才是大爷!冯相怒了,先通知自己派系的官员,不论如何先把欠款补上,别在这时候撞上枪口,私下也是再三警示,低调行事。
目前收回一成半的欠款。
清点剩余的欠款,其中五成是皇亲国戚,跟皇家沾亲,还有两成是各种勋贵,没落居多,家里的架子空荡荡,偏还需要珠玉装饰,可不就欠钱了?真正穷的需要借款度日的,反而是少数。
他知道,如果那些难啃的硬骨头没能按时还债,剩下的人看风使舵,多半也会抱着法不责众的心思拖拖拉拉,要债这事就彻底凉了。要债凉了,冯相的日子也不好过,会事后被反扑。
他打算软磨硬泡,私下筹谋也要大臣手段,于是派了小吏和文书去守着各位贵族的府邸,手捧债条,只要有府邸里的人进出,就捧着欠条晃悠着出现,再三提醒。
心腹提醒过冯相,这招怕是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以后冯相还怎么立足?办差的同时也要注意人缘啊。冯相苦笑,现在哪儿还能顾得上这些?他要是不去办,皇帝头一个办他。
以后再死跟马上就死,还是有区别的,他选以后再死。
要钱策略并没奏效,勋贵们虽然受不了要债的人出现,把人请到府邸内,但紧接着让人坐冷板凳,一耗就是一整天,嘴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一点动静没有,敷衍的特别不走心。
事情再次陷入僵局。
实在不行,就来一招杀鸡儆猴!冯相恨恨想。
这时,宗令登门,给冯相出了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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