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对不起我??”游飞忙道,“别乱说。”
晶莹的泪珠从明?宝锦眼眶里滚出来,游飞也哭了起来,两人很快哭得站不住,蹲着继续哭。
等哭够了,又?手拉手去吃粥。
老苗姨煮的粥很简单,白米而已,熬得晶莹粘稠;酱瓜一碟,脆生咸香;醋泡虾米,酸鲜开胃,还有一枚煎蛋,发亮的深色酱汁流淌在蛋白被?猪油烹出的密密凹洞里。
老苗姨和明?宝锦都?不会去说这酱油是怎么来的,只要?游飞大快朵颐,就比什么都?要?宽慰人心。
他?吃了一头的汗,又?跟明?宝锦待在一处,两人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晚到?大家都?要?休息了。
“我?先回家了。”游飞站起来的时候被?自己的脚绊了一下,若没有蓝盼晓抓他?一把,他?就摔了。
众人都?知道他?怕回去,但蓝家全是女娘,实在很不方便收留他?。
“我?送你去姜家住。”姜小郎这些日子全猫在高平乡拍未来老丈人的马屁,所以姜家屋舍有空,就算没有,姜小郎暂时还是光杆,怎么说都?会收留游飞的。
“没事的,我?要?回家。”游飞斩钉截铁地对蓝盼晓说。
但是站在夏初柔软的夜风里,游飞的掌心冰凉,蓝盼晓紧紧地牵着他?,走在去往游家的路上。
游家没有人,也就没有灯,天空黑蓝一片,明?明?知道家就在那里,但望过去,却什么都?找不到?。
蓝盼晓没有催促,静静等着游飞收拾好心情。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坚实的土地,抬头看了看高远的天空,思绪随着夜风飘飘摇摇,记忆像是被?风勾了出来,她听见那个人叫她,“阿曦。”
蓝盼晓当然没有任何?反应,她只不过是又?一次想起了那个声音而已。
可游飞却转过身去,又?很快转过脸来看她。
蓝盼晓怔了怔,缓缓转脸望过去。
道路那头站着个穿着月白衣裳的郎君,他?在这无月的夜里显得格外明?亮。
他?从风中奔跑到?了她眼前,满眼不加掩饰的思念与喜悦。
“阿曦。”
“阿回?”
蓝盼晓不敢相信,伸手去戳他?的脸,然后?被?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随即,游飞因踏空而发出的呼叫惊醒他?们,两人赶紧去把跌进田沟里的游飞拽起来。
蓝盼晓羞得面孔粉染,而文?无尽只是在看她。
他?从小就在看她,看到?她哭,看她笑,看她一日日长大,看她出嫁……
这之后?,他?就看不到?她了,就见进侯府向她禀报事宜,也总是站得很远,或者干脆隔着屏风。
可就算这样,文?无尽也能感觉到?蓝盼晓很害怕,能体?会到?她在侯府里无所适从。
她母亲生前为她定下的这门好婚事其实并不适合她的性?子,只是门第很高,很耀眼,仰首望着的时候都?会被?刺痛。
但是文?无尽不甘心,他?放不下她。
侯府落败的时候,他?已经在华洲了,一心侍奉母亲,什么都?不知道。
等蓝盼晓寻求暂住青槐乡的书信寄到?时,他?才知道发生了这种事。
文?无尽对着空白的信纸出了很久的神,他?替母亲煎药、喂药,服侍母亲用膳、入睡。
夜深了,他?才提笔,一字一句,冷静克制,没有漏出半分情意。
但他?很快就不甘愿这样了,他?大着胆,在一封一封信里试探着蓝盼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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