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思索,从衣袖里翻出瓶药丢过去,道:“自己上药。”
说罢转身进了屋子,连个眼神也没留。
少年乖顺畏惧的神情在他转身的瞬间变得兇恶,抓起瓶子仔细看,只见瓷瓶质地如玉,摸起来冰冰凉凉。
跟那个人一样。
他没见过这样精细的药,扒开瓶塞,放在鼻子前嗅了嗅,一股强烈苦味扑面而来,赶紧将瓶塞摁回去。
这人莫不是要毒死他。
不敢乱用别人的药,阿裴收起药瓶,轻车熟路地扯了里衣领子包扎伤口,很快走进了道观。
薛镜辞正在看神牌上的窟窿。
他满目清冷,面若神佛,满身散着高洁不可攀的气息,那皎洁如月的白衣似乎容不得丝毫污秽。
阿裴下意识看了看自己,将沾满血迹的手藏在身后蹭了蹭,才走上前去。
薛镜辞转过身,看向少年道:“从今日起,你就住进道观后面的客堂。”
“每日卯时,你就要起床。辰时之前,我要看到整个道观都清扫干净,包括院子的落叶。”
阿裴眼中闪过一丝藏不住的烦躁,但毁了道观神牌,亵渎了神明,手脚又不利落被人抓住,只好认栽。
少年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薛镜辞也不看他,只是盯着那神牌说:“去睡吧。”
等少年离开,薛镜辞转身拎起先前随手放下的背篓,将里面的草药一一倒出来清洗、铺平、晾晒。
系统看着宿主行云流水的动作,打趣道:“你不做医修也是可惜。”
薛镜辞摇头:“我只懂得皮毛,并没有这种天赋。”
他这人总正经得很,不爱开玩笑,系统见他回答得认真,也没法继续说什麽俏皮话,连忙安慰。
“没关系,等系统商城开啓,什麽绝世神药买不到?”
薛镜辞点头,继续认真挑拣他的草药。
只是要开啓系统商城,他们必须先前往上界,继续做任务才行。
系统看他不慌不忙的模样,问:“宿主,我们什麽时候去上界?”
薛镜辞仍是语气淡淡:“先前是我大意,还需些时日积蓄灵力才好,不必心急。”
系统知道他向来靠谱,便不再打扰。
一夜过去。
透过道观的围墙,隐隐可见远处高山上有座钟楼。
那是坤禅宗的遗迹。自所有仙门迁往上界后,没了护山大阵的护持,木质钟楼早已倾颓,只余一口铜钟屹立不倒。
人间的光越来越少,难以靠光影记时,唯有钟声响起时,才能依稀分辨出时间。
转眼到了卯时,肃穆的钟声穿透夜色传向四方,传到东来村时却只有隐约的余响。
农人早已习惯这若有若无的钟声,立即从酣睡中醒来,收拾农具朝田埂上赶。
卯时之后,光明随时可能降临,他们必须抓紧一分一毫的时间耕作。
留在家中的妇人也都起了,村头村尾升起高高低低的炊烟,空气里弥漫着稻谷与食物的浓糯香气。
薛镜辞动了动鼻子,猜测着附近的人家大概煮了甜梗粥,待回过神才发现,客堂里仍是静悄悄的。
于是他起身叩门:“起床。”
阿裴瞬间从酣睡中惊起,只觉得浑身酸痛,伤口更是疼得他瞬间清醒。
薛镜辞拿了套衣裳给他,虽说粗陋,却很合身。
他脱下自己最爱的黑衣外袍,虽说肩膀添了个窟窿,却也小心地叠好。待喝光了桌上的热粥,便认命地握起笤帚,选了背风的地方开始扫。
刚一出门,他就被冻了个哆嗦,用力摩挲了一下手臂。
等扫完整座道观,薛镜辞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让他跟自己去麦田。
见到薛镜辞,正在劳作的村民立即停下来,招呼道:“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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