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呼吸声。
等气儿喘匀了,赵琰才问:“刚刚袖子上……那是什么?”
崔妩忍住满口怒骂,说道:“蒙汗药。”
“你哪来的?”
“一直藏在我马车座下的夹缝里,以备不时?之需,他们没想着搜马车,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就等着晚上睡觉的机会?把他们放倒呢。”
崔妩解释得格外详尽,就怕赵琰怀疑他们脱身之事太?过蹊跷。
赵琰信了,原来她留有后手!
但?又?不敢相信,哪位官家?娘子会?有这样的不时?之需啊?
他原还道谢三郎为什么会?娶一个寂寂无名的女
子,现在大概明白了,娶回?去?每日?斗智斗勇,在朝堂之上才能日?日?保持脑子清醒。
“你说他们还会?追来吗?”赵琰问。
“有力气了吗?有力气了就走。”崔妩翻身站了起来,拍掉身上尘土。
赵琰见她往前走,不肯认输,也咬牙站了起来。
这次他们不跑了,只是一步步地走。
已经很久没停过,赵琰咬着牙,眼前始终是她摇晃的影子,蹒跚地,却一步不肯停。
她其实该是比自己弱的,力气,身量,迈出的每一步都比他小,可赵琰累了,想说停下休息时,一抬头,她还在走。
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样?无耻到可怕,狡诈到?可怕,坚韧到?可怕,可靠到?……
赵琰沉下心,不愿再拖累她一点。
旭日?照破云层,日?光如同水光汪在树叶间,烁动着无数光斑,光影交错在重山间行路的人身上。
他们看到?了彼此的模样,衣服是脏的,头发是乱的,灰头土脸又?不似乞丐,锦衣玉带狼狈不堪,露水早已打湿了鞋袜。
“歇一歇吧。”
两?个人身上都是露水,崔妩终于停下,赵琰跌坐下,仰目望天。
崔妩挑拣了一处无遮无蔽的地方,让自己完全沐浴在日?光里。
日?光暖着四肢百骸,崔妩闭上眼睛心满意足,“要不是有这么好的朝阳,人还真不愿意活着呢。”
最难的时?候,她数着一个个日?出,咬牙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会?儿,再等一次太?阳升起来……
这么数着一天天,总算没有一个人死在寂寂寒夜里,渐渐地也不再是伶仃孤儿。
赵琰笑了一下,若在往日?,他定会?嗤之以鼻,太?阳,每一天都见,有什么好珍惜的。
此刻日?光晒热了眼皮,闭目仍是暖红色,竟对这句话感?同身受。
“还有多久才能到?季梁?”他问。
“不知道,但?是方向该是不错的。”
“太?阳没出来之前,你怎么分得清方向?”
“苔藓长在背光处,我摸到?了树根附近的苔藓,朝北的一面会?多生苔藓,想借此找出东方也不难。”
赵琰不问了,只是静静看着她,崔妩还在闭着眼睛,精致上翘的鼻尖,日?光在她莹润的脸上泛出浅色的光晕。
她可真像啊……
坐了一阵儿,两?人肚皮好像藏了鸽子,“咕咕”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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