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嫁个县衙主簿才合宜,舒舒服服过一辈子清闲日子不好吗,像现在这么忙碌,图个什么?”
“人不忙着活,难道忙着死啊?真是怪事,人不盼着自己越来越好,能盼着自己越来越差吗?”崔妩语气里是藏不住嘲弄。
离了谢宥,她上哪再嫁这么好的家世门楣,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日子,何况照谢宥的本事,将来还能给自己挣个诰命,何愁以后不尊贵。
再说了,崔雁不嫁谢宥,难道是不想吗?
崔雁听懂了她话中意,握紧了拳头:“你当真以为自己坐的是什么好位置吗?登高跌重,费尽力气爬上不属于你,早晚要摔下去!崔珌就是老天爷给的警告。”
她的话难听,但未尝不是真的,自己为她好,崔妩该听进去。
可崔妩仍旧反唇相讥:“若这位置不好,怎么你们还争先恐后地往上扑?”
谁争先恐后往上扑……崔雁捏紧了拳头。
“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不合适,自有合适的人。”
“说太晚了,这话你还在我嫁入谢家前拿到官人面前说,为什么不去呢?啊,官人请婚旨的时候去了崔家,你是搭过话,他不认识你,对吧?”
崔雁见她句句不饶人,被拨起了火气,眼神也藏不住阴狠:“我不用到他面前说,反正早晚……”
她微睁着眼,意识到接下来的话不能说,赶紧闭了嘴。
崔妩何其敏锐:“早晚什么?”
“早晚……你也要跌下来,刚才我在青霭堂可听到了,谢家的女人们都不喜欢你,你又生不出来,妹夫早晚也是纳通房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崔妩不语,仍旧盯着她。
崔雁这遮掩实在拙劣,看来果真跟她娘在图谋些什么。
“你盯着我做什么?人家看不起你,关我什么事?”
要么盯着她的肚子,要么盯着她的命,崔妩面色沉沉。
她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崔雁想取而代之,下手必定狠毒。
“难得休沐,有官人在家中相伴,我就不陪姐姐了,”崔妩起身送客,“吃完了,那送客吧,枫红——”
这话说得什么意思,当她是来讨饭吃的叫花子了?
崔雁刚起身要理论,崔妩就转身回书房去了。
枫红碎步上前挡住:“娘子,请。”
“哼——”
这堂姐妹二人算是不欢而散了。
崔雁不能追进书房去,又不好赖着,只能跟着枫红离去。
所幸经过廊庑时能从窗户看到书房,若是运气好,还能多看谢三郎君几眼,聊慰心怀。
崔雁朝屋中看去。
谢宥确实在书房之中。
他背后屏风上勾绘着雪满南山,冷月高悬,屏风前的人该是清风明月,埋首书卷之中,事实却不是如此。
谢宥并未看书习字,反而软玉温香在怀。
他低头在崔妩唇上碾过,两个人勾颈环腰,衣袖纠缠在一起,不知道靠得有多近,厮磨之间无限缱绻,天地之间仿佛只余他们二人。
崔雁到底是未出阁的娘子,先是羞得眼神一避,而后反应过来,眼睛都红了。
—
谢宥一直知道窗户开着,只是从这个角度看不到经过的人,更因崔妩在怀,让他不能抬首。
彼时她方进屋,谢宥知道来的是谁,便并未抬头。
人影掠过书页,朝他靠近,只听得“哎哟——”一声,不知什么绊了崔妩,她跌了下来,正好坐在自己怀中。
崔妩“的惊魂未定”,说道:“官人对不住,妾突然绊了一跤。”
嘴上说着对不住,人却不起来。
谢宥道:“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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