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最厉害的!”小侯爷詹木宝在心里大声喊道。
围观的平头百姓们或许只从万商刚刚的那一番话里听出了她的嫉恶如仇,觉得她这个人十分正义。但官员是文官, 文官多少懂一些弯弯绕绕, 万商这么明显的态度摆在这里,官员十方清楚, 她嫉恶如仇是一方面,她刚刚那话是要掘世家的根基啊!
世家立足于世,靠的是什么?
一个字“礼”。
如果抛开礼不说,世家就和那些地方豪强什么的差不多。
当然,世家本也是地方豪强,但不是所有的地方豪强都能被称之为世家。世家的尊严、世家高人一等的地位都来自于“礼”。礼就是一种“规则”。他们自己制定了一套规则,然后他们宣布在这个规则中,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是世间唯一的权威。
别人再有权势,只要他们接受了这套规则,就会自然而然地被世家轻看。
这套规则并非一无是处,事实上规则本身是高级的,至少比当前的主流文明要略微高级一点,因为只有高级的文明才能引得世人趋之若鹜。规则中存在很多值得被人推崇的地方,如果一个人真能按照这套规则行事,那么他们大概率确实受人尊敬。
问题却在于规则是世家定的,下场比赛的也是世家。也就是说世家又是裁判,同时又是选手,最后他们宣称自己是比赛的第一名,这里头的事就经不起推敲了啊。
而如果这套规则不复存在了呢?
或者世家不再是解读诠释这套规则的权威?
那么世家就没有什么特殊可言了。
不再特殊的世家,一旦出了什么事,或是出于外力叫他们保不住自己的家财,或者出于内因导致他们人才断档,那么他们就会“泯然众人矣”,消失于历史长河。
顺天府的官员心里其实也怀疑,不是说安信侯府太夫人是乡野村妇么?乡野村妇有这样的眼界、这样的胆识去干这事?难不成太夫人身后藏着一个了不得的军师?
哦,等等,“乡野村妇”好像是侯太夫人的自称吧?
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用这个自称的,要么是真朴实单纯,要么就是不可估量。她都拿自己身上最薄弱的地方来自称了,别人还能再用这点来攻击他吗?必然不能了。
顺天府官员心道,即便侯太夫人身后真藏着军师,这身气度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教出来的,只能是天生如此。若今日没亲自招待太夫人,他也不信太夫人如此厉害。
这般想着,他的腰自然是不由自主地再弯两分。因为他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不再是一个好运村妇,而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政治生物,这个政治生物还拥有超品诰命。
万商没有理会官员的复杂心理,她仍注视着衙门外的围观群众。
她道:“因这个恶奴放印子钱没几日就被查了,他没来得及做下更多的恶事。如今只逼得一家人典妻卖子。卖妻的这个人姓张,因为曾经摔破过相,眉毛这里有一道疤,大家都叫他王疤,是个十足的赌徒恶棍。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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