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摇摇头道:“人之常情,我也想哭,有谁会笑话呢。”
记忆里的这位小舅舅,性格跟二舅完全不同,活泼开朗,有一股赤子之心。
也许就是这种性格,因为不放心就跟着老师下放。做了一般的亲生儿子都做不了的事情。
三个仅存的血缘亲人终于团聚。
陆小舅之前没有收到姜棉的信,下乡以后,不想她担心,也就没有给她写信。对她的遭遇是一无所知。
本来是想着等过一段时间,自己这边的情况稳定一些,再告诉她。没想到,她突然就来到自己面前。
而陆一程这一年来,先是受伤,突然有了那个匪夷所思的经历,接着又出任务,也很少跟弟弟通信。有些事情不好跟他说,偶尔写那么一两封信,也只是报平安。其他的说多了也怕露馅。
现在见到人了,那些可以让他知道的事情,这时候就全部摊开了讲。
免得自家人产生隔阂。
姜棉挑挑拣拣,也把自己一年来的经历讲了一遍。
当陆一鹏听到自己的外甥女居然被人这样算计,气得差点锤破桌子。
姜棉赶紧安抚他说:“小舅,别生气。那些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审判结果也出来了,就算是最轻的,不在牢里待个几年他们出不来。”
陆一鹏难过地说:“都是我蠢,自以为是,以为你爷爷还健康,有他在,就不用担心你。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陆一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只是弟弟,当初的他也是这么想的。
姜棉则转换了话题,说起她下乡之后的生活,然后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摆在面前的桌子上。
陆一鹏虽然是跟着老师来的,但他跟他老师又不一样。
老师是下放,虽然师兄跟农场的场长有些关系,事先跟他打过招呼,平常不会为难老师,但在明面上也不好去照顾他。
所以老师平时还是要跟那些下放的人一样,进行劳动改造。
他是自愿下乡的,他的祖辈和父辈都隐藏得比较好,虽然也都读书识字,家里还有一大堆藏书,但没有什么人知道。
上两代人行商的事儿因为战乱,都是在暗地里进行的。他们老家没什么人知道。
明面上他们家既不是大地主,也不是资本家,身上也没有挂着什么高级知识分子的身份。父母看着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乡村老师跟医生,唯一的姐姐又是烈士,所以他身上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帽子。
到了这里,因为懂医,农场的场长就给他安排做了一位医生。
所以他现在有自己的屋子,也有一些工资。不过他平时要接济老师,自己的物质生活并不是很好。
当他看到姜棉摆出来的这堆东西时,瞬间被惊住了。再也顾不得难过,连忙问道:“姜姜,你去哪里弄来这么多东西。”
然后又扭头去看陆一程。就是想求证一下,这些东西里面有多少是他给的。
陆一程摇摇头,抿了抿嘴。他也有点懊恼自己的考虑不周。
当初他请假的时候,本来时间就比较紧,途中还要帮两位战友去他们家里走一趟,而且心里装了那些事儿,他除了准备了一些钱和粮票,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带给姜棉。
就连那些钱和粮票,现在还在他身放着。
本来是想一来就拿给她的,等跟她谈过以后,再看到她平常的生活水准,也就没有拿出来。
不用猜,也知道她不会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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