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舶贴在马背上,用手指了指森林的方向。
他看着马的眼睛,用同样柔和的视线在它耳边说:“Go,Let us free”。
噔噔,白马的身影在黑暗中像划过银河的一颗流星。
陶家舶抱着白马的脖子冲进幽深的树林,那一刻,主卧的裴淮年突然睁开眼睛。他伸手摸了摸旁边只剩下余温的床单。
眼睛适应了昏暗的环境,他想到什么,利落地翻身下床,手里还系着睡袍的腰带,拉开房门,一声吼叫点亮了主楼所有的灯。
安保组长是一个2米的黑人,他用手按住无线耳机冲那头点点头,俯身上前,低声说:“我们定位到陶先生在森林里的具体位置,已经派了五组人手去森林那头堵住他”。
“他是怎么离开的”。
“骑马”。
....
裴淮年从20分钟前就保持这个姿势,他双手交握在腿间,靠坐着,看上去分辨不出喜怒。组长说完没有得到回复,他扭头瞥了一眼里昂先生,对方无声地对他摇摇头。他便不再说话,沉默地站在裴淮年身后。
良久,裴淮年一直沉默,他反复捏着指尖,垂下的眼睫内是一片迷茫。
帕特里克先生很少迷茫,又或是他陷入深深的思考。2个小时前,指腹附着在陶家舶最脆弱的脖颈处,那有力的跳动,一声一声的,只是为了迷惑他吗?
今晚他的爱人比以往更热情,配合着各种姿势,大胆的,晴色的,都是一种障眼法。
而他沉浸在陶家舶的热烈中,在漫长的冷战中裴淮年异常渴望从陶家舶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他想要陶家舶满心满眼都是自己。
永远陪着他,直到时间的尽头,一起沉入深不见底的欲望之海。
可陶家舶只想逃。
裴淮年想到这里,眼里逐渐凝聚风暴,他站起来,里昂递上一件纯黑的西装,裴淮年扣上纽扣,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我去出口等他”。
等他那个总想逃的爱人。
回到他身边。
*
风在耳边呼啸,陶家舶的耳朵和脸颊都被寒风吹的通红,凛冽的风像一把刀刮着皮肉,陶家舶咬紧牙关匍匐在马背上。
他为了逃离GPS定位不能带手机,在没有导航的帮助下只能寄希望在大自然的领路人身上。
这是一个大胆,可能会迷失在森林里的疯狂计划。
可他太想离开了,想逃,想回国,想念关于中国,关于老陶的一切。
陶家舶眯着眼睛突然在远处发现一个光电,树影绰绰,风中摇曳的树枝互相遮挡,那个光电又突然不见了。
他用力拍了拍马身,“再快点,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大白马穿越森林的探索之路终于还是破灭在黎明之前。
成排的黑色轿车,车前灯将那条封锁线照的犹如白昼。
意外的是,他们只是拦住陶家舶的去路,停下来没有任何动作。
陶家舶坐在马背上与他们对视。一群人跟一人一马,僵持的一同等待,等待这片子森林的主人。
裴淮年是在5分钟前抵达的,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从磨砂的玻璃窗外看向马背上的陶家舶。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知道这个敢反叛威廉先生的金丝雀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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