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中将自己艰难撕扯出来的诸伏景光灵魂不再是珍珠白的颜色,甚至不是完完整整的模样。
这个令神讨厌的家伙所做的决定,表明了这件事并不是简单回应了自家孩子就能如他所愿的,况且好歹也相处那么久.......
黑红色的火焰温柔地将透明的灵魂彻底与肉身斩断联系,随后包裹住如风中残烛的灵魂。
“FXXK!”一直为某个不干事的诅咒师挡住敌人的朗姆转眼看到祭坛上的场景,立刻爆粗口。
成功了,但就成功了几分钟人就又死了?!
要不是眼前还有敌人,他都想先去解决了那个弄出这么大动静最后居然功亏一篑的混蛋。
那些大人关闭通讯之前可都是看到成功了,现在自己要拿什么去交差?
而另一边,仓促下顶着只改了部分的易容不顾劝阻硬要前来的安室透躲在隐蔽处,说不清自己这一刻的软弱究竟是为了什么。
“景光......”
今川克制地咽了下喉咙,大脑的疼痛和眼下的愧疚让他几乎想要立刻遁逃:“我并没有想要这样,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在神明庇佑下得到喘息的灵魂微微晃动,似乎在看不远处因为自己“死亡”,疑似复活失败而骤然变化的战局。
而失去最后生机的□□血液还未凝固,鲜红的血液将一个个刻印的符文填充、蜿蜒,宽大袖管里的手臂用力到僵硬,尽管承受着曾经近乎癫狂的记忆和情感的冲刷。
朝幼年神子伸出手的奴良鲤伴,邀请流浪街头的自己当家人的织田作、把牛奶分给自己的克己、吃糖都要掰给自己一半的咲乐,教自己用枪的太宰,教自己使用各种电子设备的坂口安吾......
首领办公室里低着头一次次被当作桥梁和筹码,地下审讯室里被自己折磨致死的犯人,暗中与羽衣狐合作手上沾满的鲜血,利用朋友将咒术、神道、妖怪一起引入羽衣狐之战中削弱实力,最后闯入地狱......
作为被死亡拒绝的人类,所珍视的、所生活的周围一切的一切,全却都充斥着死亡,轻易被死亡夺走。
可下午部活的网球场上,一群少年在夕阳里训练、恶作剧不是假的;整洁的教室里不用担心安危,只需要为没写的作业发愁的生活确实从未被打破;还有赛场上一起捧杯时的狂喜......
如果一个人曾选择了阴暗的死路,为什么还可以背负罪孽强行走上光明的另一条路?
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唔......哈啊————”痛苦喘息声逐渐变成压抑不住的痛呼。
但即使几乎崩溃,今川也没停止输送灵力。
维持一具尸体的运转,像是这样维持那丁点生机,就还有机会唤醒果断离去的青年。
神明高大的身影浮现在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诅咒师”身后。
张开双臂俯身,动作轻柔地环抱住祭坛上死死搂住一具尸体不放,任由鲜血将狩衣侵染的阴阳师。
感受到身后神明的叹息,被拥抱的今川才抬起头,在神明眼中翠色的猫眼此刻红肿充血,紧缩的瞳孔不断颤动。
没有血色的手松开怀里的尸体,随后颤抖着抬起,缓慢而又坚定地把神明拥抱自己的手掰开。
荒霸吐想要看清此刻今川的表情,却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像是被吓到一样松开另一只手。
“大人,人皆可以死去,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终究是十余年的阴暗执念、日复一日积攒下的疯狂占据了上风,将今川再度拉入了深渊。
当今川越过自己之后,荒霸吐才像惊醒时下意识的动作一样,匆忙给今川加固身上的“假象”,目光前所未有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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