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看见骂自己的话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姬循雅含笑道:“陛下要看吗?”
赵珩望着他弯起的眼,轻嗤了声,“朕若不看,岂非辜负了将军的心意?”
姬循雅闻言非但不将文书奉上,反而故技重施,将文书往身后一送,只露出一个边角给赵珩看,摇动文书,似在引诱帝王亲自拿来。
赵珩迅速地看了眼崔抚仙。
崔大人专注地忙于笔墨,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的君臣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姬循雅不满地扬眉,但微笑道:“陛下。”
平白无故的看崔抚仙做什么?
难道与他亲近是一件需要避忌旁人的事吗?
赵珩给姬循雅一个你收敛些的眼神。
赵珩于旁的事情上还算好说话,唯独在公事上一丝不苟,不允许有分毫差池。
姬循雅深知他性情,却微妙地从赵珩半是警示半是提醒的目光中看出了些撒娇,连帝王微垂眼眸的肃静,都像是欲盖弥彰。
不是求,可远胜于求。
这想法一出,姬循雅心中那点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恭恭敬敬地将文书奉上。
赵珩只觉一言难尽。
他真的很好奇,姬循雅到底从始至终都在笑什么。
但为了避免自己近墨者黑,病入膏肓,皇帝陛下决定不去探究,接过文书,一目十行地看过。
与其说他手中的玩意是回奏,不如说是檄文。
讨伐姬氏逆臣贼子的檄文。
一言蔽之,这篇檄文是在说姬循雅出身卑贱,姬氏全族本来就是余孽逆贼,能侥幸存活全靠太祖垂怜,谁料后人不思报效,还敢作乱。
乱臣贼子胆敢羞辱君上,囚禁帝王于深宫,威服专权,但凡尚为人,都为之不耻愤恨,定与姬氏势不两立。
话说得很明白,姬循雅是逆臣贼子,他若起兵,则是顺天应民,讨贼报国。
赵珩拿余光瞥了眼姬循雅,檄文中的乱臣贼子正在斟茶,自己以掌心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确认合适后,才无声地送到赵珩手边。
但……赵珩又看了一遍,依旧没看出姬循雅在高兴什么。
赵珩心道罢了,他不必知道。
赵珩本欲将文书给崔抚仙看看,奈何这内容怎么看都些古怪,内里还有诸如妖孽惑主之类的话,虽然是为了将赵珩也骂进去,说他是昏聩君主,但,还是令赵珩品出了些别样滋味。
用词实在不像在骂臣下,倒像是在骂皇帝后宫的妃妾。
姬循雅看出了他的打算,姬将军难得殷勤,取来文书,递于崔抚仙,道:“崔相,陛下请你也看看。”
赵珩:“……”
朕没有。
崔抚仙亦意外于姬循雅的“热情”,道了声:“是。”将文书接过。
他读东西本就比旁人精细,也慢些,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研读,看得姬循雅居然对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崔抚仙只觉惊悚,下意识看向赵珩。
赵珩更觉无语。
他好像明白姬循雅在想什么鬼东西了。
文书里既说了太祖皇帝对姬氏网开一面,又说当今皇帝为姬循雅所蛊惑,姬循雅非但不尽人臣之道,竟敢囚禁皇帝,威服自专,乃至欺辱圣上。
看姬循雅兴高采烈的模样,赵珩甚至怀疑他不介意亲手写一篇檄文,讨伐自己。
崔抚仙看完全文,眉心深皱,担忧之色溢于言表,令赵珩感动简直热泪盈眶。
这才是个正常人啊!
崔相轻声道:“不可救药。”
末了觉察自己失言,马上道:“陛下,臣失态。”
赵珩摆摆手,“卿是关心则乱,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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