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两两的目光交错中,暗潮涌动。
既然皇帝能如此想,那便,再好不过了。
姬循雅面色沉了一秒,旋即又露出个很温和好看的笑容,非但没有半点被戳破了的尴尬,反而坦然地问:“陛下以为,是臣在诬陷周截云?”
难道不是吗?
有人忍不住心道。
他问得太过坦荡,就不像疑惑了,却像挑衅。
便是我做的,便是我随意寻了理由要杀你亲自挑出的禁军统领,陛下,您当如何?
“是与不是,卿自己明白,又何必问朕?”赵珩冷笑道。
语毕,竟起身,拂袖而起。
他只冷冷地掷下几个字,“散朝,诸卿自去。”
众臣无不错愕,膝行上前半丈,“陛下——”
仓皇抬头中,只见一着浓黑滚金朝服的背影转身而去。
何谨也愣了一秒,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陛下,陛下您等等奴婢。”
上朝上着把皇帝气跑了这种事情不是没有,但通常发生在臣子忠直,皇帝还算有容人之量的时候,他们这位陛下有无容人雅量他们尚不确定,但姬循雅绝对与忠这个词毫无干系。
姬循雅似也没料到赵珩能直接离开,顿了两秒,旋即抬腿大步跟上。
众臣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崔抚仙。
崔抚仙犹豫一息,“陛下既然已经言明,那就请诸卿自去。”
众臣见事无转机,也都起身,有的如同劫后余生,快步向殿外走,有的则看着崔抚仙欲言又止,还有的直接到崔抚仙面前。
譬如周小舟。
小周大人面色方才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心绪复杂之至,既觉姬氏狂悖陛下受辱,又觉得自己无能,隐隐也觉得事有蹊跷,但最终道:“崔相,不需要派人去看看陛下吗?”
正要离开的冯延年脚步顿住,他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小舟。
派人看看?
好蠢的话。
人家有争端,自然是床头打架床尾合,姬循雅与皇帝的关系太非比寻常,他们派人过去只会添乱。
周小舟毫不客气地回瞪了过去。
崔抚仙想点头,旋即又轻轻摇头,“不必,陛下自有分寸。”
周小舟张了张嘴,“姬循雅武艺高强,我怕陛下会吃……”
亏字还未说出口就遭冯延年打断,冯大人弯了弯眼,“小周大人多虑了,陛下身边自有轻吕卫保护,你个文官,过去做什么?”
他上下扫视一圈周小舟,狭长的双眸中清晰地写着:也不如何抗揍。
周小舟怒目而视,“你……!”
陛下怎么会重用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周小舟冷笑一声,“既然大人们顾虑重重,那我过去。”
语毕,转身就要走。
刚迈出两步就被一把攥住了胳膊,周小舟猛回头,正好对上冯延年黝黑的眼睛。
“别去给陛下添乱。”冯大人的声音还是如平日那般和气,却透出了股不容置喙的冰冷。
“两位大人,”正剑拔弩张时,一声音插入其中,冯延年回头,见工部尚书乔舒瞻正站在不远处,温和地笑道:“大家同朝为官,何必动气呢?”
周小舟甩开冯延年的手,朝乔舒瞻略一点头,转身出殿。
崔抚仙轻叹一声,道:“到底年幼,关心则乱,还请冯大人勿要与他计较。”
乔舒瞻笑道:“话虽如此,不过为官了就不是孩子了,我知道崔相与小周大人的父亲交好,视之如子侄一般,只是未免娇惯了些。”
情势不对,连崔抚仙都不比以往镇定,这样偏私的话也说得出口。
难道,就不怕冯延年与之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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