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避雪阁。
银丝炭在炉火中寸寸爆开,发出咔嚓咔嚓的碎响。
厅中窗户大开,清新的凉风涌入正厅,屋内却温暖如春,炉火虽暖,可不闻半点炭气,唯有股如檀似沉的暗香萦绕。
李默拈起一颗明珠,二指曲起,倏然用力,将明珠弹到地上。
“铛——”
众人一惊。
忽见一白影猛地扑向明珠,张口将珠子衔入口中。
众人定睛一看,竟是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狮子猫,漂亮的猫儿骄矜地抬起头,口中明珠在柔光中熠熠生辉。
“李世子。”
静默被打破,有人苦笑着唤了他一声。
李默置若罔闻,只伸出手,示意猫儿将珠子还他。
狮子猫却不理,朝着李默不止是挑衅还是撒娇般地轻哼了声,轻捷地躲到屏风后去了。
李默幽幽地叹了口气。
“李世子,”方才唤他,面色凝重的中年人又道:“廷试之事,您不是不清楚。”
李默漫不经心地嗯了声。
在皇帝身边久了,他似乎也比以前怕冷好些。
从前避雪阁秋日从不用炭火,只在冬天雪下得最大时点一小炉。
不等李默回答,厅中众人已忿然引论开。
“姬循雅行事实在得寸进尺。”
“我先前就说不该将田税补齐,昨日是钱,今日便从人身上动心思,明日难不成要我等引颈受戮吗!”
“倒不如……”
不知多少声音充盈在耳边,李默却一个字都没留心听。
好吵。
他心说。
他半掀开眼皮,清亮沉静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烦躁。
不远处,狮子猫正拿幼粉的鼻头顶珠子玩,看得李默神色稍霁。
不会有人相信,他爱去赵珩那,除了那点尔虞我诈虚与委蛇的破事,还有便是,皇帝处当真很安静。
没有幕僚苦口婆心的劝告,没有突然从九江来名为关怀实则命令的书信,亦无人情往来,应付着一干他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官员。
皇帝的书房永远静、暖、龙涎香的气味也少有地不惹他不快。
唯有,笔尖落在奏疏上的沙沙响。
不知皇帝此刻在做什么。
是与姬循雅沆瀣一气在叫好呢,还因这逆臣贼子愤恨不已呢?
“……世子我等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前面的话李默没听清,只听到了后半句,不等此人说完,便轻笑了声。
那人立时噤声。
李默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眼眸依旧是静漠美丽的,却透出了一股居高临下的睥睨。
他慢慢地重复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人听他的语气,哪里还不明白李默动怒了,冷汗唰地淌了下来,忙解释道:“下官,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李默笑道:“我父祖封王九江,位列昭朝五大异姓王之一,列土封疆,政由己出,岂有与尔一荣俱荣之礼?”
即便说出了这般咄咄逼人的话,李默的气韵看起来依然温和如水。
那人脸涨得通红,狠狠咬牙,垂首道:“是下官失言了。”
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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