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皮肉而过,立时将此人的衣袖割得粉碎。
赵珩手中的短刃名虺齿,因形状弯曲若蛇牙而得名,刃身扭曲奇诡,刺入人体再用力抽出,能生生扯下一块肉。
会疼, 会躲。皇帝想。
他兴奋地舔了下干涩的唇。
不是鬼,是装神弄鬼的人。
久病虚弱的身体比赵珩想象中得更虚弱,呼吸愈发急促, 心口狂跳得几乎令他感觉到眩晕。
却并非恐惧。
而是——兴奋!
一片漆黑中, 同身份不明,但绝非善类的人相距不过三步之遥。
若有若无的,但比平时更重、更急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他蓦地想起前世, 巡游过边地一部族听过的故事。
比之大诸侯国间动辄数月,乃至数年, 数十年的邦交征伐,小部族间的斗争更频繁,也更凶蛮残忍,凡部族之间开战,必是尸骨成山的灭族之战。
漂亮而羸弱的男子女子被留下做服侍贵人的奴隶,余者,凡三岁以上,已记事者皆被处死。
当然,也有例外中的例外,那就是其中最强悍,最有傲气,地位也最尊崇的战士,倘其侥幸没能死于战场而生擒,则会将其投入笼中。
笼高一丈,长一丈,宽一丈,乃是个四四方方的铁监牢。
组成笼子的每一根铁柱上,都铸着寸长的利刺。
人与猛兽皆被投入笼中,近在咫尺,面面相觑,无处可逃又休憩不得,利刺插-入皮肉,更激发出了凶性。
于是两厢搏斗,直至人死,或兽亡。
此时那部族业已归齐数十年,这样过于残忍血腥的习俗便被废止。
齐君的小公子在那部族首领诚惶诚恐的陪伴下,亲眼见过人-兽厮杀的铁笼,经过数十年风吹雨打,铁笼早就锈迹斑斑,刺上一片猩红,不知是锈迹,还是残存的血肉。
此刻,赵珩忽地产生了种错觉。
似置身笼中,与凶兽面面相觑。
奇怪的是,赵珩并没有感受到太多恐惧,血液急剧上涌,他甚至听得见自己如擂鼓的心跳。
砰。
砰。
砰。
喉咙干哑太过,他几乎从自己口中尝到了腥气。
片刻后,赵珩发现,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是对方身上的味道。
萦绕在鼻尖的气味,正是凶兽噬杀了太多活人,身上挥之不去的血味。
深入骨髓,如影随形。
浓烈的血腥气与龙涎香混合,阴沉而腥甜,仿佛果肉熟到了极致,甜腻得糜烂。
“哈……”
赵珩哑笑出声。
极致的亢奋险些扭曲感官,漆黑刀刃在手中一转,赵珩手指狠狠向刃上摁了下。
剧痛瞬间上涌,却唤不回理智。
就在此刻,面前一道腥风骤然袭来。
赵珩持刀,凭借着积年经验,毫不收力地向对方脖颈的位置刺去!
电光火石间,刀刃轻而易举地穿透皮肉。
血腥气瞬间蔓延。
赵珩用力一抽,旋即刀刃动了,对方以数倍于他的力量,五指紧紧攥住刀刃,倏地将赵珩往自己面前拽去。
空有一具骨头架子的身体不可反抗地被向前拉扯,赵珩陡地松手,却为时已晚,下一刻,那只尚算完好的手狠狠扼住他的脖颈,凶戾地将他扔到床上。
旋即欺身而上,冰冷高大的身体死死地锢住了他。
被割得血肉模糊的手用力扯过刀刃,随手一掷。
“咣当!”
虺齿砸落于地,金石相接,响声清脆。
密室瞬间安静了下来,竭力所闻,唯有俩人都浊重急促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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