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仿佛是龙涎香的,暖意融融的香气,与此地格格不入,更显万分诡异。
血肉模糊的一团人形颤颤睁眼,眼前先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很白,在这么昏暗的灯光下还能白得好似凝辉,是……他瞳仁惊惧地猛缩。
是姬循雅。
姬循雅又翻过一页,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微微蹙眉,合上起居注,抬头。
灯下看人,更显眉眼清丽。
然而人犯却没有心情去欣赏这张近乎于毫无瑕疵的脸了,他见姬循雅,先前锥心刻骨的痛楚顷刻间涌上心头,如见厉鬼般恐惧
姬循雅又问了一遍,语调很平静,一点怒意也无,亦无不耐,仿佛他不是在审问犯人,而是在与对方谈天说地,“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人犯浑浑噩噩地想。
他略垂了下头,深入肌理的剧痛迫使他一个激灵,陡然恢复神智。
是我们,七个人。
现在除了他还活着,其余六个都只剩下了头。
剧痛逼得他昏过去,又一次次地被迫醒来。
他不是每次醒来都能见到姬循雅,但次次都——永生难忘!
“太后,”见姬循雅似要起身,他目眦欲裂,慌不择路地开口:“是太后!”
黏腻的血顺着下颌淌下。
问出了答案,姬循雅看起来依旧不满意,语气平平地问:“陛下是太后亲子,太后怎么可能对陛下痛下杀手?”他抬眼,“污蔑皇室,其罪不小。”
两行浑浊的泪水冲不开脸上的血,“我不知,我……我们只是奉命办事,求您明鉴,我们当真什么不知啊!”
姬循雅静静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的方向。
纵然知道姬循雅不是在看他,人犯还是浑身巨颤。
七个人,到最后全部招供,是太后派他们刺杀赵珩的。
人犯单独审讯,并无串通的可能,可皇帝乃叶太后亲子,叶修业更是凭借着国舅的身份掌控朝廷多年,纵然没有亲情,叶家也要倚仗帝王继续做皇亲国戚。
皇帝一死,叶家还能依靠谁?
因两代帝王都子嗣不丰,宗室内已无与皇帝血缘相近的宗亲了,叶家总不会手中还握着一位皇子。
又或者,是有人想刺杀皇帝,又想到了事情败露的可能,便事先勒令这些杀手,倘被抓,就嫁祸给叶太后。
姬循雅起身。
人犯惊恐地向后缩,腕上锁链哗啦作响。
然而姬循雅却越他而去。
人犯紧绷的身体骤地松懈。
“将军。”有军士跟在姬循雅身后,“此人要如何处置?”
自皇帝回京后,刺杀便一直有增无减。
起先姬循雅尚有亲自处置的兴致,好奇,薄怒,还略带点兴致盎然,他想知道,到底还有谁想把赵珩的命,从他掌中夺去。
后来事务愈多,况且晚上还要回寝宫,姬循雅亲自来的次数便减少好些,这次若非口供中涉及裴太后,他不会出面。
“杀了。”姬循雅拾级而上,淡淡道:“头保存好。”
这便是只留人头的意思。
下属心领神会,“是。”
他穿过大半官署,走入平日用来理事的内室。
姬循雅身上从赵珩处沾染的香气,已被血腥味淹没,只有在他低头,仔细去嗅闻时才能闻到一丁点残留的暖香。
姬循雅不快地皱眉,本想继续看起居注,但很快有将官进入。
他放下起居注。
在听完叶家人和叶太后处皆并无异样,也未和可疑之人往来后,姬循雅微微点头,令属下继续监视。
军士退下。
外面雨声趋缓。
姬循雅静静地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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