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可需奴婢等再送进去几盏?”
话音刚落,赵珩便嘶了声。
伤处传来一阵湿热。
何谨忐忑地问道:“陛下?”
擦过赵珩掌心,血液沁得姬循雅唇瓣湿润,他先很谨慎地尝了一口,而后才放肆。
先是疼,然后才是痒,但赵珩极能忍疼,痒则不行,似有虫蚁噬咬骨节,赶不走,抓不到,难捱得人头皮都阵阵发麻。
“陛下,”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你的……”后面的字赵珩没听清,“好烫。”
赵珩目光微沉。
“陛下,”何谨道;“可需奴婢等进去吗?”
姬循雅半掀眼皮,看向赵珩。
黑沉沉的眼眸中若有光华涌动,但不是顾盼生辉的明媚,而是种阴鸷的,能将人吞噬的暗光。
赵珩闭了闭眼。
他和姬循雅这幅模样实在见不得人,姬将军本不该夜宿宫中,此刻却在赵珩的寝殿,君臣二人非但不是在斯斯文文地谈公务,而是弄得衣衫凌乱,狼狈不堪,还皆带了伤。
半晌,赵珩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嗓子哑得更厉害了,“不必。”
何谨目露担忧之色,欲言又止,但皇命不可为,他静默片刻,到底只是道:“是。”
语毕,再无声响。
“何谨忧心陛下,”姬循雅轻轻笑道,心道年岁尚轻,识人不明,竟觉得赵珩会乖乖任人宰割,“能擅闯寝殿又令陛下敢怒不敢言者,必定身份不凡,外面还有臣带来的护卫,他明知是臣,还愿意冒着风险询问陛下安危,好忠心耿耿的奴婢。”
伤口不深。
在赵珩伸手夺刀的那一瞬间姬循雅就收了力,赵珩心道,他是故意的。
“现在,卿更该忧心朕。”赵珩淡淡道。
姬循雅见伤口已不再渗血,恋恋不舍地抬头,正要移开唇,思来想去,又在伤口边缘亲吻了下。
缠绵得令人不敢多看。
赵珩眯了下眼。
姬循雅从袖中取出帕子和药瓶,先从中取了些药粉撒上,小心翼翼地敷匀,而后拿手帕将伤处裹住。
手指灵活穿插,给赵珩手上打了个死结。
姬循雅笑道:“事已至此,陛下还不愿意与臣开诚布公?”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好看,不掺杂半点鬼气的,从心而出的笑容更是清丽得不可方物,清冽,却又不寒意彻骨,似冷泉绕指,又如初冬细雪,一捧毫无杂质的白被送到眼前。
赵珩心中的懊恼从十分降到了七分。
他忍住想去以唇碰雪的欲望,叹了口气,道:“诚如姬将军所想,朕眼下与将军同生共死。”
姬循雅又笑。
笑得赵珩有点心烦。
“作茧自缚。”姬将军断言。
赵珩觉得姬循雅的笑容流露着几分得意,这种自得通常在他自己脸上,现在却被姬循雅夺了去。
赵珩顺手拿包扎好的手摸了下姬将军的脸,“将军说我是咎由自取,为何不觉得,”赵珩亦笑,带点沙哑的嗓音里仿佛有小刷子,蹭得耳廓都发痒,“朕是心甘情愿?”
姬循雅不喜欢赵珩这样轻佻的行事,他更爱看赵珩方才那般焦急惶然的模样,唇角笑意微敛。
手帕隔绝了触感,只觉得若有凉意传来,赵珩摸得就更肆无忌惮。
“将军,”他戳了戳姬循雅的线条利落分明的下颌,成功令不堪其扰的姬将军握住了他的手指,“眼下你我休戚与共,勉强也能算得上是刎颈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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