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说,“赵珩,当年赵旻的字是你亲手,一笔一划教的,赵旻是你亲子,你教赵旻习字理所应当,可燕靖思算什么东西!陛下啊陛下,臣知道陛下此刻身陷囹圄,需得怀柔施恩,但他身份卑微,于陛下无用,您若是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不如……”
还不如,来讨好我!
姬循雅悚然一震,下意识去看赵珩。
赵珩被问得无言片刻,心中除了愤怒,竟出了些许好笑来。
若非动不了,他几乎想指着自己问一问姬循雅,“朕依靠谁?”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谁能说自己可令皇帝依靠,谁敢说?
而且,赵珩惊奇地看向姬循雅,“将军,你把这封大逆不道,通篇犯上之言的密奏给朕看,不是为了告诉朕,朕的皇位只是将军一念之间,而是要问问,朕要依靠谁?”
姬循雅望着他的眼睛,柔顺地回答:“是,请陛下为臣解惑。”
然目光森冷沉郁,紧紧盯着赵珩。
赵珩仿佛已经听见了,毒蛇吐信子时的嘶嘶声响。
他仰面,陡地拉近了与姬循雅的距离。
两人不过咫尺之遥,姬循雅居上,赵珩在下,呼吸纠缠。
赵珩的脸在姬循雅眼中倏然放大。
姬循雅猛地偏头,但因两人距离已近到避无可避,皇帝唇瓣擦着他下颌而过。
异常温热柔软,明明极轻,姬循雅却仿佛被捅了一刀似的,每一处关节都痛疼难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眸光巨震。
手停在半空,却没有立刻将赵珩掀翻在地。
与姬将军失措完全相反的是皇帝的镇定。
刚才擦过本非赵珩本意,他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贴得这么近,头皮麻了一瞬,但幸好姬将军生得足够好看,令皇帝的排斥减轻了不少。
难得见姬将军失态,赵珩心情有些畅快,略略抬头,戏谑道:“朕却想依靠将军,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梦。”
赵珩表现得实在太游刃有余,自若得,令姬循雅几乎要生出怨恨。
情绪翻涌,心口狂跳,一时之间,姬循雅除了自己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
剧烈的震颤带来了令人心旌摇曳的眩晕。
目光下移,正落到赵珩得意洋洋翘起的唇上。
鬼使神差间,姬循雅低下头。
“啪。”
有什么东西往他脸上一拍,不重,但在静得只能听到彼此呼吸的马车内,已足够响。
他猛地顿住。
如被迎头浇了一盆冰水,理智骤然回笼。
他偏头,看过去。
是,他给赵珩的奏报。
被赵珩随手卷了卷,极尽轻佻,亵玩般地拍了拍他的脸。
旋即,赵珩松手。
奏报轻飘飘地落下。
“多谢姬将军告诉朕宗室中谁人有异心,”赵珩笑,仿佛方才与姬循雅亲昵纠缠的人不是他,“将军待朕之忠心耿耿,朕今日算是全然相信了。”
“天色不早,将军日理万机,”赵珩继续道:“朕便不久留将军了。”
姬循雅一动不动。
赵珩思索片刻,忽而笑道:“还有一事。”
这种笑少见,只为笑而笑,仿佛满心开怀,粲然烈烈,灼得人忍不住想移开视线。
长睫轻颤了下,姬循雅垂眼看赵珩。
皇帝道:“将军,把扳指还给朕。”
姬循雅愣了下,眼中几乎流露出了几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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