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姬循雅,后者神情自然,恰如一个忠心耿耿,担忧君上身体的臣子,毫无异样。
赵珩望着他,眉宇慢慢地舒展开,他一笑,“将军关怀,朕本该受之,只是朕用惯了李元贞,倒要辜负将军一片好意了。”
“陛下为君,夙夜操劳国事,臣无论如何用心都应当。”姬循雅亦笑了。
若只听这两句话,当真是一派明君贤臣的和睦之象。
“方才陛下唤臣唯谨,”姬循雅语气淡淡,仿佛只是极随意一问,“请恕臣不解,唯谨是谁?”
表情迷惑至极,有几分茫然流露其中。
赵珩沉默几息。
姬循雅表现得实在滴水不露,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难道,世上真会有两个样貌极尽相似,连性格都类同的人吗?
不待赵珩回答,他又道:“臣与那个唯谨长得很像吗?以至陛下竟将臣当成了他。”尾音微微上扬,莫名地让人觉得他心情很是愉快,“不知他姓是什么,出身哪家?需要臣帮您找找吗?”
倒是,难得热忱。
眸光流转,赵珩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道:“很像。”
姬循雅笑,淡色的唇瓣微扬,“臣冒昧,只是陛下醒来后第一次提到臣未见过听过之人,局势不明,为陛下安危考量,”揽住赵珩的手臂悄无声息地缓慢施力,“这位唯谨,同陛下是何种关系?”
吐息缠绵。
只要两人再稍微靠近丁点,便能与对方肌肤相贴。
赵珩翘唇,低声道:“他是朕的,”他看姬循雅,笑意粲然得令人挪不开眼,“未婚妻。”
腰间力道陡地收紧!
姬循雅霍地抬眼,漆黑眼眸中刹那间冷冽逼人。
赵珩说什么?!
姬循雅竭力压下身体气到了极致,不可自控地发颤。
他怒极反笑,果然是赵珩,为了试探他的身份,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恐怕此言一出,赵珩自己都会觉得作呕。
赵珩猝不及防,险些撞到姬循雅脸上。
他一把按住了姬循雅的肩膀,强行将身体撑了起来。
二人间距离虽远了些,但还是紧紧地挨着。
“姬将军,”赵珩敲了敲姬循雅紧绷的手臂,“此举非礼。”他倒没觉得自己坐人家身上这么久非礼,毕竟他是皇帝,非礼与否是他说的算。
更何况,是赵珩说自己有未婚妻之后。
还与他四肢交缠,紧密相贴。
“臣未曾听过陛下还有未婚妻,”姬循雅还维持着笑容,精美得如同戴了一张假面,“难不成,”他微微仰头,在赵珩耳畔道:“是私相授受?”
赵珩瞥了眼,但见森白牙齿中,若隐若现一条殷红的蛇。
若是再长些,中间分叉,就像极了信子。
闻言赵珩顿恼,好像真有这么个矢志不渝的未婚妻似的,气得脸上都泛起了层薄红,“朕与唯谨情投意合,朕珍爱他,岂会有绝无违礼之举,将军,慎言!”
珍爱?
姬循雅情绪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微笑着盯住帝王,缓缓道:“陛下的真心难能可贵。”
他忽地想起赵珩的皇后,正史上没有留下此人太多信息,唯太-祖起居注中,有赵珩关于皇后的只言片语。
在赵珩口中,他的皇后简直是天人般的完美无瑕,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为他所不喜,有臣下劝他再立后,赵珩只是黯然拒绝,答不愿辜负旧人。
赵珩的皇后没有画像、没有名字、唯一能证明此人真正存在的,唯有赵珩地宫中的另一具棺椁,和据说是皇后亲子的赵旻。
赵珩极重赵旻,赵旻在赵珩身边长大,五岁时封宸王,后生了场大病,赵珩为安抚他,竟将其立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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