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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换寝衣,衣着整齐地躺下。

赵珩先前为了给他让位置,特意往里躺着,程玉又躺得极靠床边,两人虽同在一床,中间却隔开了道足足一丈的空当。

程玉躺在床边,几乎半个身子悬空,只要稍微推推就能摔下去。

饶是如此,他都没有再往前分毫,仿佛再靠近一点,就会被面前的妖物剥皮削骨,将心都吃得干干净净。

赵珩的手臂贴着床褥,不老实地往前挪了挪。

刚前进两寸,就被程玉一把攥住。

用劲不重,却极古怪,赵珩只觉腕骨酸胀,被捏了一下,麻得几乎要动弹不得。

仆从目光幽幽地看着赵珩。

赵珩理直气壮,“朕怕你在朕身边歇不好,便看看你睡着了吗。”他吃力地抬手,拍了拍程玉的脸,“好凶呀,玉卿。”

他手上没力气,动作就格外轻,比起拍,更像是摸。

温热的皮肤擦过脸颊,明明不重,却让程玉觉得比挨了一巴掌更不舒服。

他攥着赵珩的手腕,向里面一丢。

赵珩无趣地叹了口气,又道:“明日宫宴何时开始?”

程玉不太想理赵珩,奈何赵珩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见他不理,唏嘘不已,哀怨地叹道:“玉卿愈发不重视朕了。”

程玉被烦得无法,只得写道:酉时三刻。

他以前只知道赵珩轻佻,这还是第一次知晓,皇帝竟还这么腻人。

饴糖黏嘴一样,吐又吐不出,吞又吞不掉。

赵珩道:“你早告诉朕,何必朕巴巴地求你。”他半撑起下颌,“还是说,你想听朕求你?”

程玉写道:陛下多虑。

赵珩虚空往程玉的方向点了点,似笑非笑道:“玉卿如何想,朕不知晓,你自己最清楚。”

程玉被说得面色发沉,正要反驳,却见赵珩姿势悠闲地躺下,再不同他说话。

程玉:“……”

他强忍着将赵珩晃起来辩驳的欲望。

他若这么做,岂非显得自己格外在乎,令赵珩更得意了吗?

目光下移,扫过赵珩全身。

他睡姿好看,俊美飞扬的青年,很漂亮很安静地平躺着,一条药绸覆于双眸之上,看起来,很像是将要入殓的尸身。

倘再给赵珩一身玉衣,大约就是他死时的模样。

程玉静静地看着赵珩,目光不厌其烦地在赵珩身上反复游走。

程玉无声地抬手,他忽然有一种欲望。

他不去找泰陵,如果就此,拧断赵珩的脖子,再将他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地入殓,和泰陵内那具尸身又有什么区别?

心口震颤,他竟因这个臆想而兴奋不已。

不,不,还是有分别的。

只要他现在杀了赵珩,赵珩的一切,事无巨细,皆要他来决定。

无论是赵珩下葬时所着的衣饰,还是随葬品,都必须由他挑选。

甚至,他可决定赵珩葬在哪。

是葬在尚未修好的永陵,还是,葬在……抬手,几乎要触碰到皇帝的脖颈,葬在曲池。

同你一起。

有个声音在程玉耳畔低语,蛊惑得他心旌摇曳。

只要伸手,轻轻一折,就能,让他所有的臆想变为现实。

程玉直起腰身,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看起来已经入睡的皇帝。

修长的脖颈毫无防备地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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