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持伸出手, 替她理了理垂到面颊上的几缕发丝,又等了一会儿,见?她睡得?熟了,这才起身往外?走。
“女君睡着了,你?们动静轻些,别扰了她。”
杏香和丹榴连忙点头,见?萧持往外?走去?,她们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道?:“君侯是要?出去?走走吗?婢帮您带路吧?”
萧持拒绝了,且不说?他一路过来时听着她对府上各处的介绍,心里大致已经?知道?了路该怎么走。再者,他一个大男人,和自己妻子的女使离得?近了,落在外?人眼里,终究不好。
“记住你?们的本分,服侍好女君。”萧持不再看?她们,施施然出了门。
杏香和丹榴被他突如其来的冷淡告诫给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萧持登门时,翁卓正对着书房院子里那颗老梅树出神?。
他冷冷瞥了一眼那颗长得?有些乱七八糟的老梅树,想起被妻子宝贝似地放在屋里,连去?豫州都?要?带上的那盆绿萼梅。
应当就是从这颗老梅树上移下来种?的。
“州牧好雅兴。”
翁卓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立着的身如劲松、风气英秀的男人,语气平静:“当不得?君侯一声‘州牧’,我今不过一田舍翁,如今早已是君侯这等年轻人的天下了。”
“大人过谦了。雄州这地方,还是交在你?手上,我才能安心。”萧持没再阴阳怪气地唤他‘州牧’,但也没有乖乖叫声‘岳父’。
翁卓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和他亲近的样子,闻言只道?:“承蒙君侯看?重,一身老骨头罢了,趁着还能动弹,我自不辜负雄州上下百姓。”
这老头,动不动就扯雄州百姓。
萧持怀疑翁绿萼从前就是被这老头莫名其妙的使命感?给言传身教,把脑子也给听笨了。
“奇哉怪也,你?既那么看?重雄州百姓,为何不多心疼心疼自己的女儿?”
萧持语意凉薄,虽说?他心知当□□迫翁卓做下献女求和这个决定的大部分原因,来源于他的大军压城。
翁卓目光凝在那颗老梅树上,语气有些晦涩:“绿萼,自小就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萧持嗤了一声:“早早没了母亲,父兄又忙得?很,整日不着家,她再不懂事,谁疼她?”
想到小小的翁绿萼或许还期盼着父兄多陪陪她,但渐渐的,她懂得?了一点人情世故,也就不再期盼了。
不盼望才能少失望。
这中间,她又经?历过什么呢?
“对一个孩子来说?,懂事并不是什么值得?称颂的好事。你?搜肚刮肠半晌,才想出这么个词儿么?”
面对萧持的咄咄逼人,翁卓的情绪看?起来一直都?很稳定,他想起女儿托长子带来的那几件衣裳、围脖、手套,一针一线,都?是她密密缝制的心意。
“你?说?的不错。是我对不起这个孩子。”
翁卓伸出手,抚摸着老梅树虬劲的树枝,话锋却忽地一转:“这颗梅树,是她阿娘还在的时候,我亲手为她种下的。”
“她很喜欢梅花,尤其喜爱绿梅,怀着绿萼的时候便与我说,若
腹中是个女儿,就为她取名为‘绿萼’。我们也的确拥有了一个可爱美丽的女儿。”
“她走得?太早、太匆忙,我甚至没有从丧妻之痛中醒过来,第?二日就要?照常处理城中事务。”
翁卓回忆着当时的自己:“可笑我试图用更多的政务来麻痹自己,全然忽略了家中还有一对儿女在等着我。临阳那时候已经?七岁了,有师傅盯着,不需我费什么心。但绿萼,那时才两岁,生得?白白胖胖、玉雪可爱,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想抱一抱她。”
“我无心续弦,族中亲眷又少,平时只有乳母照顾她,我竟也就这么丢开了手。只是眨眼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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